何红玉拿着皮尺仔细量了量,几乎将周氏画的所有线条都给改了,尽心尽力地指点道:“你就按照这个裁,绝对错不了,到时候还能省下将近两尺宽的布料,再给溪姐儿做个短衣,正好搭配齐胸的襦裙来穿。”

裁衣本就是借口,那线条也是周氏临时画的。

她听了何红玉的话并无多少欣喜,只叹气道:“这女孩大了,当真是留也留不住,舍又舍不得,不怕婶子笑话,一想到溪儿就要成了别人家的人,我真是揪心似的难受。”

何红玉没有女儿,但她有孙女啊,因此十分能感同身受。

顾菲儿这臭丫头虽然不讨喜,可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一想到她那臭德行,以后嫁人了多半是要吃苦的。

何红玉同样忧心不已,可却不是只知道干着急的人,反倒积极谋划道:“总归都是要嫁人的,咱们做长辈的,最该做的事就是替她们选个好人家!其它的都不重要,人品秉性最是关键,还有家教家风也要好,未来婆婆最好是个厚道包容的人……”

一说起这个,何红玉可谓是滔滔不绝,就差把自己肚子里的干货都掏出来分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娘家得力,娘家要是得力,就算那夫婿是个畜生,他也不敢咬人!到时候娘家兄弟打上门,牙都给他敲掉!

不过这话何红玉没说口,她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刻薄之人,没事戳别人心窝子做什么?

周氏耐着性子听何红玉说完,最后才意有所指道:“对了,我记得您家大郎好像也有十七了,是不是也要开始相看了?”

一旁的顾菲儿顿时竖起了耳朵,心道:来了来了,上辈子堂哥还没考中案首呢,周氏就惦记上了,这辈子怕是更加不会错过。

何红玉却有些莫名其妙,心道:你不问我大孙女,问我大孙子做什么?

自家大孙子倒是不着急,他昨日才说要参加八月的秋试,如果中了举人,还会再参加明年的春闱,之后才会考虑亲事。

何红玉和丈夫都非常赞同,一来怕分了大孙子读书科举的心,二来等大孙子考中了举人进士,再相看亲事,那可选择的范围不就更高更广了嘛。

何红玉是这般想的,就也这般如实地答了。

周氏闻言神色僵硬,干笑着敷衍了两句,便带着布料匆匆离开了。

何红玉将人送走后,才反应过来,对着旁边两的个孙女,若有所思道:“你们周婶子她,是不是在试探我呢?……嗯,溪姐儿和晏哥儿的话,其实也还算般配,只是,哎,可惜了。”

顾芳儿专心于分绣线,闻言有些懵懂茫然。

顾菲儿却连连点头,是的,她就是在试探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