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上这里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的家乡。”

朱鹤霰记得那日孟归雁登上城墙后的失落，站在东城墙上放眼望去是一片郁郁蓊蓊的绿色，不是草原的绿色，是树木繁茂的绿色。

孟归雁失落地笑了笑，继续道：“原来看不到啊，肯定是叶鹤山太高了。朱鹤霰，你看叶鹤山的名字也有鹤，它在我们草原上可是极其神圣的存在呀。所以你以后去了我家，我阿爸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朱鹤霰的双眸突然睁大，他看见孟归雁的身体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雁儿一般从城墙上坠落了下来，周围人的惊呼突然从他耳边炸开，随后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他的眼中只能看得见从城墙上后仰下来的孟归雁，她的马步裙红似火比世间的一切都要夺目，现下却在夕阳之中化成了灰烬。

孟归凡快速上前将孟归雁抱在了怀中，喉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声，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双手和白色的衣裳，而他怀中的孟归雁早就没有了气息。

鲜血在地上蜿蜒流淌，从孟归雁的体内挣扎而出，想要逃到那风都自由自在的草原上去。

那个姑娘终究还是反悔了，她没有如约地去嫁给段鸿睿，只是穿着跟她心爱之人初见时的马步裙，站在东城墙上望了一眼那永远也会不去的故乡，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朱鹤霰捂着发闷的胸口撕心裂肺地大吼了起来，鲜血从嘴角源源不断地溢了出来，他无力地跪在了地上，双拳狠狠地捶着坚硬的地面，任凭着鲜血从他七窍中滚落到地上。

江衍赶来时，周围只剩了朱鹤霰、孟归凡还有巴图，原本繁华的长街现下沾染着黄昏的颜色也颇为的凄凉，绿油油的树叶打着卷从枝头坠落。

一场急雨顷刻而至，黄昏失色，周围直接陷入了黑暗。

侍卫将灯笼点了起来。

付临上前扶起了朱鹤霰，安抚道：“好孩子，我们回家吧。”

朝影疏看着不远处的孟氏兄妹，原本对于生死之事已经麻木的她，心中突然泛起了酸楚，她眨了眨发胀的双眸，伸手接过江衍递过来的斗篷，与他一同走了过去。

江衍将一把纸伞递给了巴图，对孟归凡说：“世子，节哀。”

朝影疏将斗篷展开盖在了孟归雁的身上，伸手理了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

江衍说：“一个时辰后我们会在正阳宫见面，这会还请世子先回府。到时候无论世子知晓何事，在殿前你都要说不知晓，至于有罪之人一定不会逃脱。到时候本王会与宸妃一同给世子讨个公道，给世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巴图震惊地看着江衍，片刻后他抬手按在了左胸上，低头道：“多谢雁王殿下。”

孟归凡失魂落魄地抱着怀中的孟归雁，有气无力地说：“人都已经没了，还要公道有何用呢？”

江衍面无表情地说：“这个公道世子若是不要，你必定无法活着回塔格尔，世子若是想同妹妹一起被运回塔格尔厚葬，那这个公道本王也不去费力讨了。”

朝影疏伸手用力戳了一下江衍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