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收了谢礼,又推阻了王家的痴心妄想,如此又过好几年,对方举家迁出山沟,自家则守着几块地,继续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繁劳生活。
如此一别二十多年,好名声的公爹去世了,病体怏怏的婆婆也走了,就连家里头的那个喜欢喝酒打人的老不死也于前年一头扎沟里咽了气。
刘老太自个儿也老了,她从只生育了俩娃的年轻妇人,变成了如今育有四子两女,七八个孙子孙女满地跑的伛偻老妇。
沟里的日子过得很苦,农忙时要辛勤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暴怒的阳光几乎能将人晒得蜕层皮,农闲时汉子们要背上行囊进城,低声下气打短工,妇人们则缝缝补补,织布裁衣,一年到头没闲下来的时候,最后也只能维持温饱,难有积蓄。
他家是这样,四个儿媳妇的家是这样,嫁出去的大闺女家也是这样。
如果不出意外,到时候最小的闺女嫁出去的家也基本上是这样。
这几乎是注定的。
就像前天媒婆来提的那家,也就是破屋两间,薄田两亩,男娃矮矮胖胖,长得和她闺女一样高,只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家里养了头瘦牛。
——这在她们这个偏沟沟里,便已经算是中等往上的家世了。
本来若没有其它出路,这样的门户嫁也就嫁了,反正也是穷到了一堆,门当户对。
可如今……
这出路,可不就来了吗?
城里有房,男娃清俊,更重要的是,在决定进城攀亲前,老婆子她可是下血本的专门打探过。
听说这个男娃还专门学了手艺,学了好多年刚学成,后面的日子,可就擎等着赚钱了。
至于后面还说什么,这娃娃有心仪女子,此时正在频繁接触,想来好事将成……
谁管呢?
刘老太不在乎这些,她家荷花闺女更不在乎。
如此肥的一块肉,既让她们叼着了,她们又怎么可能放手?
反正在这件事情上,她们既占恩情,又占人义,只要她们咬紧牙关不松口,那就是她们阶层跨越的好机会。
这只要将她闺女成功弄进了城,后面带着她大儿二儿三儿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