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问:“怎么不撑伞?”
她笑了笑,胡乱的用袖子摸了一把脸,“突然下的。”
屋里是暖黄的灯光,她洗完澡出来从锅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蛋羹,方游坐在屋里看她的书。
时间停止,回忆凝成琥珀。
在刚才外婆倏然的一声谁啊之后,她幡然回神,那些她觉得温暖的、独一无二的记忆,早就随着无情的光阴滚滚而去,剩下被冲出一身伤痕的自己,站在原地追寻早就不见踪影的人。
“她上午来的,”外婆叹了口气,拍了拍常盼的胳膊,“有什么事儿别憋着,得说出来,什么矛盾啊,说出来都好解决的嗳……”
说完外婆倒是自顾自的进屋听磁带去了,常盼坐在小板凳上想了一会,听着外头的雨声和方游在厨房里收拾的动静,最后站了起来。
“我得走了。”
她想,她原本就被时间侵蚀到所剩无几的不满和痛苦在面对痛苦根源的时候更是摇摇欲坠,她想维持自己仅有的尊严,人生第一次不受控制冒出的情感还没抽出一只绿芽来就被人无情的掐断,多年后伤口未平,掐枝人又突然出现,猝不及防之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
走远一点,越远越好。
外婆的房间里是声情并茂的诗词朗诵,估计没听到常盼的声音,常盼索性不打扰老人家的兴致了,写了张纸条贴在门上拎起包就准备走。
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问她:“要走了?”
她假装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