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独处未必是诱因。”轩憬却道,“来挽澜宗的路上, 我便没有起过魔障。”
话虽这么说, 可她如今也不太敢去回想,那段时间究竟是如何撑过去的。
每一日都是煎熬, 只要静下心来,不被丹阙原谅的痛苦、对自己上一世所作所为的悔恨就不断涌上,梦里梦外,反反复复折磨着她。
她却又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能就此入魔,一旦真正失控堕为魔族,就连站在丹阙面前,被她看一眼的资格都不剩了。
正因了这份执念,她至多只是被噩梦缠身,并没有像丹阙这样,陷入无法自己抽身而出的魔障。
但想到这,轩憬看向丹阙,忍不住去思考另一种可能。
丹阙也有未了的执念,既然自己能因为深爱一个人而摆脱魔障,她又为何不可以为了那些执念摆脱魔障?
她与丹阙的区别,恐怕只在于丹阙每一次刚起魔障时,都有梵幽及时发现,并且叫她过来将之化解。
如此一来,就可将魔障对身心造成的损伤降到最低,哪里像她,被心魔所伤时,剑意还失控,血淋淋地从体内穿出来,半条命都要折腾没了。
“怎么捧着药碗发起呆了?”见轩憬突然半天不吭声,丹阙忍不住出言问,顺手拿走了药碗,“若是想到了什么,大可直接说出来。”
“……如果你们下次发现我起了魔障,也能第一时间入我识海,将我唤醒吗?”轩憬不抱希望地请求道。
“那不然呢?”梵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问,“难不成,还要等你快被魔障折腾疯了再救?”
丹阙倒是一下就听明白了,轻叹一声:“旧怨另外跟你算账,我同你住在一起,便是为了及时在你起魔障时唤醒你。”
轩憬一愣,下意识要道谢,外头忽然传来侍从的声音:“殿下,内务殿的时新布料都拿来了!”
“呈上来吧。”轩憬忙提高声音回道,赶紧起身,抹平衣上褶皱,端坐在卧榻上,将背一挺直,便摆出上位者的架势。
“我们就这么坐着行吗?”梵幽小声问。
“嗯,随便坐。”丹阙点头,“越随便大方,越让人觉得你是见过世面的。”
上辈子她刚入宫时,便想着处处迎合人族的规矩和品行,后来才发现,这么做反而给人留下拘谨、好拿捏的印象。
梵幽便安心挨着了沉坐了。
猫主动从轩憬身旁离开,赶在侍从们进来前,慢悠悠挪到了沉膝上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