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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瑜州 完颜彻 1647 字 2个月前

贺辛然眉心跳了跳。

那人抬起了头,冲贺辛然目光涣散地笑了笑。

一见他的脸,贺辛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架起年轻男子的胳膊,将他扶起来道:“好你个柳大柱,你又鬼混去了是吧!还吐我一地!”

这柳大柱是城东柳老汉家的独子,大名叫柳卿越的,是贺辛然少年时的同窗。如今无所事事,整日在街上游荡,花着爹娘的钱买醉。他爹是给人做短工的,娘替人织布,缝缝补补的,一个年头也赚不了多少钱。贺辛然替他们治病都不跟他们要钱。

如今柳大柱身上软得扶都扶不住,身上又是一水儿的精酿酒气,贺辛然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又拿了他爹的钱跟街头无赖吃酒去了。前几日柳老汉路过他的医馆,进来讨了口茶吃,跟贺辛然闲聊时说,他的东家给他结了钱,他本打算拿着这几年攒的钱给柳大柱供个芝麻绿豆官的。

想到此处,贺辛然不禁有些替柳老爹上火。此时,柳大柱忽然结结巴巴地问了句:“恁……恁谁啊?”贺辛然一把将他从门槛上拎起来,带着些怒意道:“信球玩意儿,恁说俺是谁?”说着连拖带拽,将柳大柱弄进了内室。柳大柱一路都在挣扎,还险些踩到了自己的呕吐物。进了内室被贺辛然架到床上时,仍是不住地挣扎。贺辛然没辙,扒下了柳大柱的外套,将他手一捆,捆在了床头,自己出去给他弄解酒药。

出门时,柳大柱还在背后大呼小叫:“贺、贺辛然!你你你绑我干什么!你是不是要对我做什么手脚!”贺辛然没理他。他一向不爱跟酒疯子计较。

轻车熟路地熬上了解酒药,趁还没熬好,贺辛然迅速地把地上的污秽清理了,又从旁边的小溪里打了水洗地。有个邻居路过,笑道:“贺大夫,这么晚还洗地?”贺辛然摇头无奈地笑道:“柳大柱醉得不像样,吐我地上了,我拾掇拾掇给他弄解酒药。”邻居说:“刚才他爹还说要等着他回家哩,我寻思着替他找找呢,在恁这儿就好,辛苦恁给他解解酒。”

闲聊了两句,邻居回家去了。贺辛然把地上弄干净了,又把所有的窗户都开了,试图散散味。然而过了半晌,味道仍是很大。贺辛然被熏得头昏脑涨,揉着鬓角看着药罐子,犹豫了一会儿,去库房里找出了一小包檀香。这包檀香是上次他往金陵时,洛云川私底下送给他的名品,是东方毓琇从南疆淘来的,说是香之又香,点上之后能祛百味,非常之妙。洛云川说,他这儿时时见血治病的,许是用处大些,就分了半包给他。他一直舍不得用,放在仓库里。

“老洛啊,感谢你的馈赠……”贺辛然一边小声地念叨着,一边抽出一支檀香,插在了小香炉上,点上了火。

不一会儿,整个医馆果然香了起来,臭味不二刻便消散了。贺辛然满意地点点头,等味道散尽了,又把窗户给关了,以免浪费了这香料。

全部拾掇完,解酒药也熬好了。贺辛然倒了一碗凉了凉,又往里头丢了点蜜饯。给里头的醉汉端过去时,那人一看贺辛然来了,嘿嘿地笑着。贺辛然吓唬他似的,把碗“喀”地一声往床头小桌上一搁,道:“笑什么笑,喝不喝解酒药?我往里加了点蜜饯,知道你不爱吃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