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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离得近些,画舫便是必备的了,只不过最多只行到湖中心,是不会直接到对岸去的。

见到来了外男,那些女眷早就散了,便有一二胆大的,也急忙戴上了帷帽,被规矩的丫鬟婆子搀扶着往旁边儿走了,只剩下几个丫鬟在答话。

于是,事情在有心人的口中很快就成了失足落水,这也没什么好争议的,只不过哪次春日宴都少不了那么几个失足落水的罢了。

这么想着,不少人看那拢着外衣跟婆子离去的背影便多了那么一丝嘲讽之意,看似被陷害的也未必是真的受害者,指不定还有那等自污清白以攀附的呐,尤其今日这画舫中还有一位意外来客。

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靠近外侧的威远侯嫡次子穆博远身上,身形单薄的青年一身病弱气,一阵风来,捂了嘴不停地咳嗽,这位身体不好据说是从娘胎里落下的病,因为当年威远侯领兵作战在外,威远侯夫人一心担忧丈夫,导致孩子早产不说还营养不良,天生体弱,到了如今成人,竟是不好娶媳妇了。

说是不好娶,也因为威远侯夫人眼光过高,她自觉对次子诸多亏欠,便想要找最好的给儿子以作弥补,偏偏,那些被她看上的大家嫡女哪一个不是千娇万宠地长大,别人家根本看不上一个病秧子,而那些想要攀附的,她又看不上,这才耽误了儿子的婚事。

这边儿的事情很快传到了前头,威远侯夫人当下就阴沉了脸,她虽有意为儿子相看媳妇,却不想被人算计,尤其是这等直白到让她几乎指着鼻子骂的算计。

“也不知是哪家的破落户,竟是想要攀扯我家远儿,以为湿个衣服就能成正妻了?哪家要得起这随便湿衣服的主母啊!我们家远儿可是不敢要,万一哪天再来这么一出,绿帽子还不知道要几摞呐!”

气得不行的威远侯夫人没有在人前发作,却借着更衣的时候跟身边的嬷嬷说了一通,因为气愤,音量有些高,被人听到,传入了金氏的耳中。

正在照看外甥女的金氏铁青着脸色看着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挽发的“苏晴”,对方正对着铜镜,由着丫鬟把那一把熏得半干的长发挽起,面上神情自若,仿若根本没听到嬷嬷传来的那些闲话。

“舅母不必心烦,我本便是意外落水,又不是有意攀扯他家,被误会也就罢了。既然并无此心,实不必为此生气。这世上总有些人以为旁人都是要害他的,委实把自己看得恁高了。”

一个侯府罢了,又不是什么皇家贵胄,纵是了,又哪里值得她这般下力气攀扯?王平想到这里,嘴角竟然还有了些笑意,刚刚沐浴过的脸颊有些水嫩,衬得这笑容灼灼如桃花含露,娇艳非常,实在是好颜色。

金氏本来也没想着要跟威远侯府攀亲,同样是侯爵之家,纵然对方有些实权,但互相不来往,也没什么抱团儿的必要。就算是了,也不会挑这位年龄不小身体羸弱的嫡次子,要知道,那威远侯夫人还有个从文未婚的小儿子,已经是秀才身份,年龄也是正好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意外落水的?”这些日子,金氏也算了解了王平秉性,害怕这是有心人的陷害,别的不说,单单这一副好容貌就要让多少待嫁的女儿家心生怨怼。

状似无意地转身瞥了一眼跟在金氏身后的两位“好姐姐”,王平笑容不变:“舅母放心,无事的。”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们的笨,陷害人还要亲自动手,虽然少了泄密的风险,但动手的时候,难道当周围人都是瞎子啊!纵然有一个肯打掩护的姐姐,谁知道那位姐姐会不会把这件事当做把柄呢?

授人以柄,到底是有多蠢?

更不用说,当时可能有别人看见。

计谋虽拙劣,却有一点好,她的名声的确是因此沾了污点,除非她能洗净,否则……但,在别人的府中,纵然有人看见,也是别人的丫鬟,肯不肯说还不一定,何况主谋者就是动手者,她又怎么会亲口承认?

金氏没有久留,留下了两位庶女照看“妹妹”,自己则带着嬷嬷去前方告辞,发生了这种事情,这赏花宴也没什么滋味儿了。

“两位姐姐,我记得是有人推我下水的,恐怕那里还留下些东西,还请两位姐姐陪我一起去找找。”王平找借口重回湖边,在两位姐姐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让春杏去园子门口守着,她一转头则把那两位一脚一个踹下了湖。

四月的湖水还有些凉,猝不及防落水的两个还都没有get游泳技能,一个一个呼叫得厉害,不停地扑腾着,水花溅起,落在了站在湖边的王平裙上,眼看着新换上的绣花裙上有了点点湿迹,王平才不紧不慢地伸出一根竹竿,由着那两人搭个边儿,不至于沉没。

“姐姐可要拽好了,我被姐姐推下水没淹死,我也不准备把姐姐们淹死的,但,若有什么意外,可就不要怪妹妹心狠不救人了,毕竟,才落了水的人对水可是会害怕的。”

慢吞吞说着,在对方想要借竹竿之力往岸上爬的时候,猛然抽手用竹竿狠狠地抽在对方的肩上,打起一串串水花。

挨了打的大姐忍不住先喊起来:“又不是我推你的,你做什么害我!”

“是吗?难道二姐推我的时候你没有给她遮掩?”王平随口一问,看着对方哑然了片刻的神情,轻轻笑了,“你们没留下什么证据,我也是不需要证据的,只管问罪就是了,所以,你们现在可以上来了,我可是好心地没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