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乍看时觉得,这种多色的混杂颇似梵高的名画《星月夜》,后来觉得不适,更像《呐喊》,试想想,《呐喊》这幅画,所有颜色躁动般游起来撞起来挤压起来,还向着现实入侵、三维展开,并且每一种颜色内部,都是活的……
色彩狠起来,是能杀人的。
这不止是眼花缭乱,这是让人的五感运转都崩盘了,陈琮呼吸急促、心跳过速,开始出现幻听,甚至会突然惊惧,觉得那颜色铺天盖地、即将把自己压扁。
多亏了突如其来的一声信息音,仿佛一根自天而降的尖细钓线,把他从那个窒息的大漩涡里颤巍巍拎钓出来。
陈琮腾一下坐起,大汗淋漓。
这真还不如梦到蛇呢。
颜如玉跟他说话:“怎么,做噩梦啦?吓我一跳。”
陈琮转头看。
那声信息音不是幻听,颜如玉真的在查看手机消息,一张脸被屏幕光映得白亮。
陈琮抹了把额头的汗:“几点了?”
颜如玉答非所问:“嚯,天不亮发这通知,昨晚上肯定出什么事了。”
还念给陈琮听:“第四十七届大会延期,会众可根据工作安排,自行选择去留……散会咯。”
这就……散会了?
陈琮觉得自己有一半还停留在梦里,听颜如玉念信息,每个字都听得清楚,连缀成句,就是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僵了会,下床走到窗前,拉帘推窗,想让凌晨的寒气帮自己醒醒脑。
天确实没亮,但边缘处最稀薄的地方,已经隐隐渗出晨曦的微白,停车场还浸在安静泛黄的路灯光中,正对着窗停了辆蓝色的皮卡,车灯像两只呆滞的眼。
一阵风吹来。
真特么冷啊,陈琮抖抖索索伸手,又关上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