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年慕家出事,到沧溟道叶夙拦她回山,持续一整个的春的心结,到问山回家,师徒三人行走人间,深秋过生辰,到了冬末,问山忽说有事离开。
玄门信奉春神,从深冬到初春,整个玄门都在陆陆续续地进行春祭,有事不在很正常。
以往夙走得更早,往往一入冬就不见人影,但是今年直到问山离开,年关将要到来,夙一直在山上。
除夕这天早上,阿织推开竹扉,毫无例外地看到了院中等着自己的夙。
上山习剑的路上,她终于忍不住问:“师兄今年不走吗?”
叶夙的声音很淡,“……今年我留在这里。”
及至到了竹林,他也没有如以往一样去问剑台习剑,而是站在竹林边,看着她用沧海式,很偶尔,出声指点。
刚从慕家回来,阿织把自己关在房中足不出户那几日,有一回,听到山雀和银氅低声议论——
“阿织的四叔那样好,每年除夕过后,只要可以,他都来山中探望她。”
“以后,他再也不会来了……”
“阿织好可怜,每次春祭,夙和剑尊总要离开,今后就得她一个人过年了……”
阿织不知道,今年夙会留下,是否因为他明白四叔不会再来。
练剑时晨昏总是飞渡,即便有夙守在一边,很快月上高山,阿织收了剑,与夙一起往山间竹舍走,或许因为今日除夕,山野的静也是热闹的,阿织极难得地跟夙说了句不那麽像请教剑术的话,“沧海一式,师兄练了多久?”
叶夙似乎知道她想问什麽,他道:“难?”
“难。”
小师妹天资过人,极为勤勉,她说难,那便是真的难了。
叶夙道:“沧海一式,需要分出剑魂。于你而言,难点也许不在剑招,而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