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谷大半夜赶来栖兰花海,对阿织如是说道。
“至于此事仙盟有无牵涉, 奚家的看法是, 难说。
“说实在的, 只要不闹出大乱子,仙盟其实不怎麽干涉底下这些盟会办事。倒是这些盟会觉得仙盟照拂不够,数年前上伴月海闹过一次,仙盟因此给了这些盟会分发了玄铁令牌,持有令牌的人,可以行走于玉轮集无阻,这些盟会这才消停。”
令牌阿织知道,只要加入盟会,人手一枚,涑东会盟的令牌叫做东玄牌,小松门几人还拿给阿织看过。
“此次死在试炼中,或者说,被献祭给天妖的修士一共有两百一十八人,幸存仅四十来人。除了跟着公子与三小姐的几人,其余幸存修士无一不是在天妖结界扩散时,顺利逃离痋山地界的。
“奚家查问过这些修士,他们对于发生了什麽,其实不太清楚,多数人认为是自己倒霉,才撞见了天妖,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献祭。
“另外,因为这次试炼是五蕴宫一手促成的,奚家拿了几个弄梅散人的亲信,对其……搜魂。可惜的是,除了献祭之事,奚家什麽都没搜出来。换言之,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仙盟或是别的世家门派与此事有关系。
“对于这一点,奚家的态度是……”花谷顿了顿,请示着看了奚琴一眼。
像奚家这样的大世家,对于任何一桩事,都不能轻易表明立场,动辄引发一场玄门震动。
花谷不想提奚家的态度的,但玄门就是这样,强者为尊,而今的奚家,除了淩芳圣与奚奉雪,已有了第三位分神仙尊。何况奚琴这麽年轻,又是天生仙骨,初至分神,已能同天妖一战,花谷实在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奚家的态度是,不可能。”
纵然没查到证据,献祭天妖这事,绝对不可能是五蕴宫单独做的,只是背后的人还没浮出水面罢了。
“对此,奚家的依据很简单天妖是玄灵境的妖物,即便是一枚妖胎,单凭五蕴宫,或是涑东会盟的实力,根本豢养不起。妖胎是哪里来的,养妖的目的又是什麽,他们也说不清楚。
“因此,奚家更倾向于五蕴宫依附他人,是听从他人指令行事的。
“至于五蕴宫依附的是谁?仙盟、白家、楚家,或者一些实力强劲的世族门派,我们说不好,但都有可能。
“豢养天妖不是小事,奚家是打算暗中追查下去的,眼下时日太短,还是那句话,一切空口无凭。”
花谷说到这里,稍稍缓了口气,“另外还有一些值得注意的地方。
“第一,在奚家现有的古籍中,没有查到任何一种需要献祭两百五十六人的祭妖之礼,这个祭礼究竟是什麽,仅仅是养出一只天妖麽?不得而知。
“第二,公子和三小姐在伤魂谷见到的天妖究竟是何种妖兽?据三小姐与小松门等人的描述,此妖似蛇非蛇,似蛟非蛟,非龙也,却与龙一样,善水火,且火能伤魂。古籍中,未曾记载过这样的妖兽,自然,也不排除它只是妖胎,尚未长成,所以我们不能区分它是何物。
“第三,伤魂谷中,有一神秘氏族,姓慕,慕氏人早年会与外间玄门交换妖丹仙草,后来销声匿迹,不知所蹤。奚家其实曾派人去伤魂谷中打探过,得出的结论是,慕氏极可能已经覆灭了。而今伤魂谷中忽现天妖,不知当年慕氏一族的覆灭,是否也与天妖有关。”
花谷不知阿织的真名是慕忘,更不知道她眼下已是慕氏第十七任族长,是以把慕家的事一并禀告给了她。
“最后,外界对于三小姐的身份有多少揣测?”
花谷道,“知道天妖为三小姐所杀的,除了公子与在场几名修士,只有花谷,三小姐放心,花谷会对此事三缄其口。”
“天妖的尸身,奚家也做了妥善处理,只是,倘若这天妖生来就与何物或何人有感应,三小姐的剑气通过它的尸身传了出去,那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三小姐与琴公子一起出现在伤魂谷这事,虽能瞒住外界,却瞒不住伴月天与三大世家。其实奚家栖兰卫赶到伤魂谷不久后,楚家、白家、还有仙盟都来过人。”
“小松门等人此行虽然与三小姐和公子共患难,但他们知道得太多,花谷擅作主张,派了栖兰卫时刻盯着他们,时日不限,直到此事彻底平息。”花谷说着,施了个礼,“三小姐和公子放心,栖兰卫隐于暗处,不会为难他们。”
伤魂谷天妖之死余波良多,善后善到这个地步,至少明面上的褶子是彻底抹平了。
阿织听花谷说完,只觉花谷不愧是奚家的大总管,短短几日,竟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妥帖,方方面面考虑周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