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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慵懒的余晖落寞的洒在淡蓝色的纱窗上,映着窗外斑驳的疏影,仿佛一首悠远清扬的歌谣。

滕汐静静的站在窗前看风景,她却没有将窗户拉开。所以,闭上眼睛用心去去想象外面的景象。外面高大的榕树和香樟,浓密茂盛的叶子,在如妈妈的手般柔和的清风下簌簌作响。隐隐细草尖端仿佛凝聚着可爱调皮的水珠,有小虫子在草丛间欢快鸣叫。

心思如风 (14)

三十天了,他都没有给过自己电话,更别说来找自己。反倒是沈郁非对自己的攻势越加明显。就这个星期,他不仅送了自己鲜花美食还有贵重的钻石戒指,聊表真心。虽然都已被滕汐婉言拒绝,但是内心的那种宛如获得某种满足的虚荣感却日益浓盛。

相比之下。滕汐又不觉心中凉成一片。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照片,他的面容狂野孤傲如昔,依旧散发出让人流连忘返的心动与过目不忘。

就是照片里这个男生,看着自己长大,给予的保护就像是守护神一样。从小就知道宠着她,护着她,疼着她,不让她受一点的委屈和伤害。

小的时候,每次去他们家,他都会显得格外幸福与高兴。她爱吃糖。于是他就拿出自己的压岁钱,顶着父母的斥责买回一大包一大包,并节省下母亲买给自己的,一并打包送去她家里,并装作偶然经过的样子或是随意的举动,无所谓的说,我妈妈老是买这么多零食,我吃不完就给你送来了。但是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就在告诉她,其实他是刻意节省下来送给自己的。因为这也多得出奇了吧!

小时候她总是后知后觉型,就是那种连走路都会摔跤的愚钝痴呆型。那次,她就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原因是她好像听见天空中传来鸟儿明快的叫声,她好奇抬头的去看,一不留神,踩错了一脚,就滚了下去。在医院里打好石膏后,他才闻声赶来,结果心痛得比她还要肆意厉害。后来又义不容辞的绕一个大圈承担起载她去学校的责任。

后来搬家了,离得远,他还是会定时带上礼物来探望她。

初三那年,他们朝夕相处,他对她的好,更不在话下。因为迟钝的她,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她愚钝而自卑,怯懦,根本不敢去联想——那是纯真的爱。

如今,她感觉到了。而且也知道,那件事情不可以责怪她的,假若他知道的话,一定会义不容辞的负起责任。但是,她不想用那样卑微而摇尾乞怜的方式获取他施舍的爱。

她已经准备抛弃所有的隐痛,全力走向他。可是,他在哪里呢?她的心里一直有他,一直有。她已经再次出现,而他却一直都没有来,是对她彻底失望了,所以就放弃了么?

抑或是薇薇姐姐的真心守候,已经将他收获了呢?毕竟薇薇姐姐是那样的漂亮,那种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的绝世风华,得让普通男人不敢睁眼相看。只要是男人,对她的魅力不会有任何免疫。而她爱他,那么薇薇姐姐已经得到他了吧。不然,应该主动的男生,都不来看主动来找她了呢,只要他一句话,就足够。

心思如风 (15)

想到这里,心底又划下一笔重重的痛楚,像是又蜜蜂在心窝的最深处狠狠的扎了一下般,疼痛到无法通畅呼吸。

白丽坐在台灯前看书,抬头呼唤她,“汐汐,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没什么。”滕汐长叹一口气,忧伤的收起照片,轻声解释说,“我只是在想,暑假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工作,既不影响为你绣嫁衣,又不会让我过得太枯燥。”

白丽放下手中的书,秀眉轻蹙,朝她走过来,看不出表情的问,“汐汐,告诉我,你是不是要自己负担学费和生活费?”只要是空余时间,她都会很勤奋的争取赚钱的机会。以前不好意思问,是怕伤害女孩子特有的敏感自尊。

如今相处久了,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放下顾忌。还有,她心疼。

“嗯。”滕汐面容淡定的点头,“这个世界,永远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才是最踏实的。”她执拗的这样认为。

从前吃什么样的苦,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白丽心中不禁一阵触动,自己自幼锦衣玉食,却从来感受不到人情的温暖,自己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汐汐呢,她过去是怎样过的呢。她轻轻的走过去,站定在滕汐面前,一字一顿,清脆悠扬却不圆滑世故的说,“汐汐,别这样说。暑假的时候,你只要好好玩就是了,学费由我来出,反正我还要给你手工费。”

滕汐面带淡然的微笑婉拒道,“丽丽,不用了。”

白丽知道,只要滕汐这样说了不用,她就没必要再多加强求。虽然只是看到她的侧面,依旧感觉到她像海一样清澈的眼睛里坚定的清淡。

她对滕汐的淡然置之一笑,走过去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抱入自己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肩膀上,善意而真诚的说,“汐汐,我不要你很辛苦。只要累了,记得跟我说,好么?”

肃穆安静的星空下,少女没有回避她的拥抱,轻轻的点头。她们之间的友谊,不似他人那般充满生疏的隔阂,因为她们彼此相互懂得。

某种纯真朴质而原始的感情在两个人拥抱的空间里酝酿升腾。

盛情处传来浅蓝经意而尖锐的叫声:“汐汐,那个晓风送给你的竟然是水晶项链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