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年幼的年岁里就见证了世人多情却无情的一面,她惊惶,她恐惧,她不要这么早就看清这个世界寒冷的肮脏,她宁愿逃避,宁愿相信命运是眷顾她的,只是在考验着她的耐力而已,仅仅如此而已,所以她相信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真心的对另一个人好,她始终都相信着这个世界温暖照人。
不知道睡了多久,已经到白天了,她们两上厕所都是一起去的,这两个奇怪的孩子,引起旁人的频频侧目,有好心人想要询问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一被凌雅充满戒备的阴鸷眼神给吓了回去。只有一个男生,约莫八九岁,看她们那样奇怪的呆在那里,就大发同情心的送来许多吃的东西示好,每一次都被凌雅拒绝,又都每一次再拒绝后,等凌雅醒来,他又跑过来。
思雅现在一身都是脏兮兮的像是从煤窑里挖出来的人儿,男孩对她礼貌,她也只能报之微笑。
男孩见她不排斥自己,便好心问道:“你们是谁啊,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啊?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里?”对于男孩好心的问话,她只能选择保持沉默,沉默再沉默后,还是努力对他微笑。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只是她真的无法向眼前这个求知欲旺盛的人说。
他们蹲坐在那里又说了一些话,男生是打心眼里同情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但看到她落魄肮脏的样子,他的心,就是一阵猛烈的揪痛。
早在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凌雅就醒了。偷偷的睁开眼睛,看着妹妹两个月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开心,她就放下心去,没再多做计较。
又是一次到站,男孩得跟着他的爸爸下车回教,思雅有些不舍,便送了自己的贴身链子给他,都是孩子,见别人送东西给自己就开心的收下了,还回送了一枚琥珀类型的坠子做为回礼。
等男孩走后,凌雅才睁开眼作势醒来,看着下车的人如潮流涌动,她迷茫了,绝望的发现,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个城市,她应该带着妹妹在那个地方下车。她没有能力再回去,心中的绝望像是冰冷刺骨的海水一样将她重重包围。可她,不能将悲哀的神色画在自己脸上,努力对妹妹微笑。
没给妹妹太多提问的机会,火车在一个不算很大的城市靠站后,她拉着妹妹就下了车。她远远的透过窗户看到了与故乡相似的城市,抱着唯一的希望下车,火车站也比较小,甚至有些荒凉破败。走出车站,那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化成空中最后的一缕烟雾,消失无踪。
哎 (27)
或许是由于这里与爸爸妈妈生活过的那个城市相似的原因,她莫名感到一阵温暖。逃命的时候太过疲惫,找到归属地后,她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停留。
已是黄昏,天际的云霞带着低沉的阴暗,清风中有潮湿溽热的香气。她们没走多久,天空就飘起了点点雨丝。急匆匆的赶路,连接几天的赶火车,她们早就将食物吃完,必须得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不然她们不被冷死也会被饿死。
穿过密密麻麻的古老小巷,她们终于找到了一家传统的家庭式旅馆,狭小的空间里,在巷口摆着一个表示这里是旅馆的牌匾。
凌雅不能不相信这里,思雅害怕的跟着姐姐,每走一步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左顾右盼。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一踏足旅馆,就引起了这里的人的注意。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老板就只有一对老年夫妻模样的人正在用餐。
凌雅走到柜台前,努力让自己有底气的说:“老板,还有没有房间,请给我一间房。”
老板见她们还只是孩子,以为她们只是好玩,跑这里来捣乱。“哦?小妹妹,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老板挑眉的样子本来就是不相信,毫无疑问的就深深刺痛了凌雅的心,她倔强的从口袋里拿出拿出一把钱:“老板,请你给我一间房,我现在就要。这些钱,够了么?”
老板讪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凌雅黑得有些离谱的手中接过钱,“够了够了,这些钱够了。你们住多久?”他拿出登记的本子,递过去给凌雅,“喏,些这里,住几天。”
“三天。”凌雅回答。见老板示意她写,就接过签字笔在空格处写了三字。老板震惊的看着眼前瘦骨嶙峋的孩子还在其他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她居然懂这些意思?难道不是被父母抛弃的流浪儿?又看到眼前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拿了多少钱,便接过来数了以后,将多余的钱退还给她。
柜台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正在用餐的老夫妻,银发苍苍的老奶奶笑容可掬的走过来,和蔼的拍拍思雅的头,“小妹妹,你从哪里来的?”两个孩子,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心。
凌雅戒备性的反过头来,目光凛冽的望着那个衣着整洁精致的奶奶,抢先回答:“我们从来的地方来。”
老奶奶被凌雅的话逗弄得笑了起来,一个思维多么敏捷的孩子啊!她邀请道:“孩子,你们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就跟着我们一起吃吧。”
对于别人邀请吃东西这回事,凌雅和思雅都有着本能的拒绝排斥,凌雅想都没想就婉拒道:“谢谢奶奶,我们现在还有事,就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话还没说完,就拉着思雅跑了。跟着老板来到要的房间。
哎 (28)
旅馆里有公共的浴室,凌雅让思雅在房间里呆着,又跟着老板去大厅买了一些洗漱用具点了两份晚饭再折回来。思雅已经迷迷糊糊的抱着袋子,愣坐在床榻上,眼睛一张一合。凌雅心疼,推醒思雅,一起吃饭后一起去浴室洗澡。她们出来的时候,老板送来了新的衣服,说着刚才那老奶奶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