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她答得笃定。“我大娘说,女子读书,便能养心,养心之后再学技,就能超脱平庸,多几分写意。”
曹震眯起眼。这种“养心”技法,世上有几户人家做得?难怪夏家绣活会独占鳌头。
但这么一想,他心里又闷了。凭什么夏家做得的事,他曹家做不得?
他主意打定,回头就送几个有天分的绣女上私塾念书去!
夏云又说了。“但是,读书的人绝对不能是外人。”
他眉一皱,正想问为什么,可思绪一转便晓得了。
要是外人念了书,再学了技,万一起了二心,哪还留得住人。
这么一想,就知道夏云大娘当年的用心。
当时听她说起,她大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要她描图擎针、上私塾念书,乍听是刻薄了点。可要不是当年的刻薄,哪能养出她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儿,跟一双巧夺天工的纤手?
反观他们曹家——他恨恨地想,就缺了这样一个人才。
他自忖,要是爹当年不那么早死,说不定还能续个弦,帮他添几个妹妹壮实他们曹家家业……一思及此,方才被她口中那两株梅挑起的怨慰,倏地又冒了上来。
都怪她爹背信忘义,气死了爹!
他黑着脸坐上床沿,下巴一点要她过来伺候。
夏云一瞧他脸色,就知道他的心情,细索方才对话,她倏地明白事出何因。
她暗叹。还真是动辄得咎,不回,怕他觉得怠慢;回了,他又生气。
她拖延似地移动脚步,?在她腰上的银锁腰饰同时轻响。
曹震往她腰际一望,心头那股闷,忽地消散。
原来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