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轻滑下右边膝盖,沾泪的小脸绽了抹又疼又苦的笑。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两人一同分享的点滴,就连疼痛,回忆起来也是甜蜜幸福的。

只是一想起樊康吃惊震撼的表情,两串泪水再度沾湿她的脸。她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她不断抹着眼泪。

她怎么忍心伤害自己所爱的男子?在享受过他无限眷宠与怜爱之后,她回报他的,竟是这样的难堪!

她罪该万死!一点也不够格被原谅。

她很有自知之明,更也不敢奢求樊康会对她宽容——她又不像小宝,欺骗与顽皮过头之间的差距,她怎么可能不懂。

他极可能遣她回玉河镇,带回真正的冠梅,因为他是个孝顺又重然诺的男人。她很清楚他爹的遗愿对他的重要性,但是……她按紧疼痛不已的胸口,为何她就是心痛不已?

心痛,不是他会娶回真正的冠梅,而是她再也没法守在他身边。

或许天一亮,他就会下令要人送她回去了。

有那么瞬间,她多渴望冲出房门,去跪求、毫不知羞地恳请他留下她,哪怕为婢为奴,只要能在他身边多待片刻,她也毫无怨言。

只是——她想起他的感受,要换作是她,被人这样彻头彻尾欺骗了后,还会想看到对方吗?

不……

不水清抑不住啜泣的声音,就算他愿意勉为其难接受,她也不能这么伤害他。

能让他好过一点唯一的办法——她蒙住泪湿的小脸,知道只有自己离开,一辈子再也不见他。然后,或许日子久了,他能在冠梅的陪伴下,忘了曾被她瞒骗过的痛。

“对不起。”珠子似的珠泪自她指缝间溢出,染湿了她茜色的红裙。

如果抱歉可以抚平他被背叛的难受,那她愿意说上百次、千字……乃至他释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