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吸口气。“我没办法再骗您了……刚才我看见您跟小宝说话的样子,我就知道,再不把真相告诉您,我不配为人了……您对我那么好,打自见到我您就对我百般呵护,不但帮我辟了绣房,带我去赏荷,看花灯,甚至不顾自己的伤,拚了命跑过来救我……”

所以她良知尚未泯灭,他对她的好,她全都看在眼里,也苛责在心里。

想到这里,樊康气消了那么一点。

“我知道我罪证确凿、罪孽深重,实在没资格跟您多说什么——”说到这儿她突然一拜。“但我求您,求您无论如何不要怪罪舅舅一家,还有我娘……”

“你要一个人扛下过错?”他居高俯视她。

“是。”她毫不迟疑。

“即便我说要砍你脑袋、戳瞎你眼睛,或打得你一辈子坐卧不能,你还是要扛?”

“扛。”她用力点头。

“为什么?”这他倒不理解了。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她却毫不考虑偏往死里钻?是真觉有愧还是别有居心?还是以为听她这么表明后,他就会心软不予追究?

“我知道我伤害了您。”她泪湿的脸上绽出凄绝的笑。伤害他让他难受,一定是她这辈子最最不愿见到的事,但是,她还是做了她最不想做的事。“如果责罚我能稍稍缓解您的怨愤,我愿意。”

望着她表情,他都快弄不懂她到底是怎样的人了。见她头一眼,她惊恐得像只怕生的雏兔,一吓就掉泪,可真该害怕的时候,她却又勇敢说她愿意一个人承担瞒他的大罪。

樊康从她清明的眼神看出她不是在说谎,她是真心的,她是真心因为骗了他,让他失望难过,想做出一点弥补。

他一向重然诺,但眼下,他心里却呼喊着一个有违他信念的决定——

将错就错吧,反正你也在爹娘牌位前发过誓,说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但是,他心里另有一个声音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