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楼,水清见了楼底灯光人影,爆竹咚咚,眉眼儿全都亮了。她挽着樊康指天看地,脸上笑容,或许是她嫁进樊家最灿烂的一次。
“您瞧那几盏灯,就挂在前头转角,呐,感觉是不是特别别致?”
水清指着一排上头绘着牡丹、蜡梅、玉兰等花的六角宫灯,烛火幢幢,绘在上头的花儿好似被风拂过似的轻颤着,确实雅致又漂亮。
但樊康看得多的,还是一脸甜笑的水清。
一早伺候她的婢女启程回江南,他便指派一老一小婢仆到她身边照顾。老的叫银花,年轻的叫绣红。银花当年还是伺候过樊老夫人的麻利帮手,像今晚水清出门,银花费心帮她梳了一个同心髻,梅枝状的金钗配上水红缎子长衫,看起来清丽动人,犹如三月初绽的白梅。
“我想到一个主意。”他转头瞅着她笑。“等会儿路上买它几盏素灯,你略施巧手帮它们打点一番,我们也可以府里挂上几盏,讨个好彩头。”
“好啊。”水清喜欢画图,对他这个提议,自然不会推拒。
看了近半夜,街上游人渐渐少了。一路兴高采烈,这会儿时间,她眉眼也染上了疲态。
樊康叫全秀过来,塞给他两张银票要他转给“玉斋楼”。
“走吧!”他牵起她手。“我们还得趁商铺歇息前买好灯。”
返回马车途中,水清一路笑语嫣嫣。“我刚边看边想了几个花样,明一早先画给您看。”
“你要不要画幅像送我?”他突然接口。“我可以把它挂在书斋陪我。”
她噗地一笑。“万一被别人瞧见?”
“瞧见又怎样?”他理直气壮。“我喜欢我的妻子,想把画着她的图搁手边珍藏,天经地义。”
他总爱用这种坦然口气说这种好听话,也不怕把她醉倒。
水清心头甜丝丝的。
“我以为您会希望保持您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