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白他一眼。“还不都是您,干么要跟金河叔讲那种话!”
“你说跟金元成亲那件事?”石老庐挟了块腌瓜进嘴。“我觉得那孩子不错啊,你不喜欢?”
不喜欢!
几个字冒失地从她脑里钻了出来,直白到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不喜欢金元哥。
见女儿不说话,石老庐叹口气。“爹是不晓得你心里是怎么看待金元,但你跟金元,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意思是她这个穷人家姑娘,有个担柴的汉子喜欢,就该额手称庆了。
但枣儿脑子却浮现龙焱俊朗的眉眼。
照爹说法,龙爷与她,不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毫无希望的一对,她的心一下跌至谷底。
“我吃饱了。”她抓起碗筷躲入灶间,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做出决定,她要学割烹,顾不了爹的交代了,她只想把握每一个能待在龙焱身边的日子。
即使,只有短短十数日。
小厮拍拍门。“龙爷,该起身了。”
一听见声音,仍卧在床上的龙焱倏地张开双眼。
“知道了。”说完话,他摸摸胸口,一股浊气梗在喉口,起身,感觉头眩了眩,暗叫声糟,定是昨夜不小心染了风寒。
昨儿入夜,他同账房一块检视烹“菊花锅子”需用上的白菊花苗。“菊花锅子”是“一条龙”一道名馔,也就是将白菊花去蕊入锅一道滚煮,再佐以鱼片、腰片、山鸡等一块涮煮,其汤一清似水,但进肚又菊香沁心,堪称绝品。
“一条龙”里用的白菊花全是饭庄自种,所以入夏不久,花贩子总会运来一丛丛菊花苗,供龙焱挑选。
昨夜跟账房说话时就觉喉头干痒,但他嫌麻烦,没喊人帮他准备姜汤,这下可好了。龙焱打开柜取出祛风解热的黑丸子,对水吞下,染了风寒才来补救,只希望还来得及。
正午,“一条龙”里外一样忙碌,龙焱仍旧在灶房里游走审视,丝毫不懈怠。许是热气过炙,得空时他一走出灶房,便觉手脚虚软,他赶忙强自忍耐,扶栏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