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她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也提了她隐瞒身份的考量。“虽然我已经确认这村子跟劫我们的贼匪无关,但开头都说了是兄妹,我不想再多做解释,就暂且将错就错了。”

他这才想到,睡梦中,总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着“哥哥”,原来是在喊他--他一瞧破旧的小茅屋,然后目光停在她脸上。

直到这会儿,他才察觉她不太一样了。

她身上竟穿着寻常人家的素衣罗裙,还有她头上的金簪银钗,也全数卸去。一头青丝,只用红绳扎了个双髻。

“您怎么之身打扮?”

她低头一瞧自己。“喔,我原本穿来的衣裳脏了,所以储大娘借了我一套。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洗衣服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他一愣。“您自个儿洗衣裳?”

她得意一笑。“你不知道我现在会做的事情可多了--哎呀,我差点忘了鸡汤。”

她赶忙取来桌上的汤碗,舀了一口吹凉。

于季友昏迷这段时间,她可扎扎实实学了不少东西,不止洗衣,还包括烧饭、担柴、采果,还有“锱铢必较”。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储大娘帮她把最后一支金簪偷偷拿到镇上变现,换了八十贯钱。在村里,两贯就可以换到一只肥鸡一块猪肉一篓鸡蛋跟三手面粉。相较之下,她才明白村长跟医馆大夫诓了她多少。

“我自个儿来。”于季友哪好意思让她伺候,可手一伸起,他眉尖又是蹙紧。

并宁没打算把汤碗交给他。“你就安心坐着,你背上的伤真的很严重,多做拉扯,不心你一辈子不会好。”

“下官怎么可以让公主帮我做事--”

她白他一眼。“都说过在村子你是我哥哥,当哥哥的受伤了,做妹妹当然得帮他忙。”

“但您是公主……”

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她一啐。“既然你非得这么不通情理,好,那我命令你,在这里不准喊我公主。”

他欲辩,可一瞧见她的眼神,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明白,普宁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让他安心静养;她是一番好意,如果他连这点也不肯接受,那已不是客气,而是过于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