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下,专注撕布的普宁脸上多了抹教于季友惊异的冷静,感觉她好像突然间,从一个天真任性的孩子,变成一个能担负重任的大人了。

想来,该是众仆横死刀下惨状,令她起了转变。

瞧她此刻模样,于季友叹息,他当初真是看走眼了。或许她此刻的干练,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只是以往从没那个环境、那个必要表现。

如此一想,他心头对她的好感,感觉又多增加了一些。

将红色绸袍撕成长长宽带后,她凑在他脸旁提醒道:“要扶你坐起喽。”

他点头,配合地撑起身子。

穿着白色里衫的普宁,跪着将细带绑缠在他身上。

他垂眸看着她生涩不熟练的捆绑动作、因奔波而变得凌乱的发梢、闪着橘黄火光的娇颜,在在侵扰他平静的心湖。

他看过她更漂亮的时候,一头青丝被人梳理的一丝不苟、衣着也穿得华丽端装,在女官们的簇拥下,有如书工仔细绘在卷轴中仙人图,美则美矣,他却丝毫不心动。但现在,虽然她衣裳凌乱、脸颊也脏污了,可他却觉得她有种以往没有的真实感。

他突然间领略,现正跪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幅图,而是个活生生、有滑度、有香气的女人。

而她,正跟他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洞里。

他咽喉一动,发觉自己体内,正燃起一簇重伤者不应该感觉到的亢奋。

他闭眼一哂。想来,自己的伤还不够严重,不然就不会在这时候,还能察觉她柔腻手指画过他身子的触感,跟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

一边动作,普宁感觉到他在看她。

想来他定是没发现,他此刻的眼神多具胁迫性,就像丛林中锁定猎物的野兽,只消她一个不住意,他就会扑上将她一口吞掉。

从来没有人这么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