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倏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他问:“你打定主意了?”
宫残月瞅着她热汗涔涔的小脸,头微微一点。“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
宫残月知道王旭的话是对的,他只是过客,伤好之后随时能拍拍屁股走人,但天音,她却得背负着旁人质疑的目光,继续在这儿生活。
宫残月自认不体贴温柔,但这点将心比心,他仍掏抓得出来。
天音垂下头拧捏着衣袖,沉默半晌,才见她瘪着小嘴低声说话:“照顾你,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相反的,我还很喜欢这种家里多了个人的感觉,自我爹离开之后,我就不再有机会与人共住了。”
话一出口,天音才突然惊觉自个儿的说法,早已逾越了医者与病人的情谊。天音偷瞟了宫残月一眼,不意竟撞见他若有所思的黑瞳,不由得一窘。
“我……我再去厨房拎桶热水来。”天音找了个理由匆匆走避,将宫残月的目光甩脱在自己身后。来到厨房,她一颗心犹怦怦直跳。她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说出那么逾矩的话来?
听她口气,她分明就是在叫他留下,不要走么!
宫残月少与人交往,对于言语的敏感度自然不及天音,但他可以从她眼神姿态,读出她隐在话语间的不舍之情。她不希望他离开,而且不全是因为他身上伤口未愈——这意谓着什么?
思索起这问题,宫残月浑身血脉暴冲,几乎抑不住想狂奔过去紧紧搂抱她的冲动——但一丝丝理智蓦地将他双脚钉在原处。万一,万一只是他会错意呢?
隔着薄薄土墙,两颗对情爱尚懵懂的心,正在各自的心窝处狂乱地跃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天音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本就对感情欲望少了那么几分认识,她只知道自己舍不得宫残月离开,但至于为什么舍不得——那微妙的因素,就不是她能理得清的。
揣着心事舀着热水,一个不小心,天音小手被锐利的土灶割出一道血痕。“哎呦!”她忍不住丢下水瓢发出低呼。还来不及检查手里伤口,宫残月早已闻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