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会生气。”
俞深象征性的敲了敲门, 果然很顺利的就被放进来了。
他走向夏清清,眉眼间透着年长一方包容又温柔的笑意,低声道:“但是我想, 你很少会生气难过,好像从出厂就缺少这方面的触发程序, 情绪稳定得简直可怕。”
“这算是夸奖吗?”夏清清双手撑着坐在床沿, 闻言抬头看他。
“当然。”
俞深毫不犹豫的肯定道:“像你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家庭关系, 还是对外的人际关系上, 都会非常受欢迎——”
“毕竟大家可不喜欢动辄吵闹发疯的人。”
夏清清笑了笑:“你怎么在我面前说我二哥的坏话。”
“他也没少在你面前说你老公的坏话吧?”
耳尖筱的一红,夏清清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小:“……少来。”
“事实如此。都被我抓包多少回了?”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俞深挑了挑眉, 明知故问:“那小乖说的是哪个?”
夏清清才不会上他的当,果断选择转移话题,问他:“你跟着上来干什么。”
俞深担心夏清清会因为刚刚的事难过,因而才不放心的跟了上来,可这话自然不能跟夏清清说。
被问到后, 就无辜的摊摊手:“没办法, 我的大舅哥们根本不欢迎我, 看样子留宿很困难, 只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那要走之前, 总得来跟我的漂亮宝宝打声招呼吧?”
俞深凑近了些,俯下身,和夏清清的眼睛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男人呼出的热气打在夏清清鼻尖,带来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沉木气息, 他们距离挨得这样近, 甚至连怦怦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像鼓点一样,在宽阔但安静的卧室里愈发明显。
对于俞深跟来的真实目的,他们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俞深不愿意说出来,夏清清也就没执着。
夏清清顺着俞深的话说:“这有什么好打招呼的,明天就能再见了。”
他笑了笑,灵动的眼神透着些促狭。
“难道俞叔叔连这么一个晚上,都舍不得吗?”
“我不放心。”
夏清清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说:“我好着呢,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俞深却直直盯着他,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我很多时候,包括现在,都经常会想——和我在一起,好像真的让你面对了比以前更多的阻挠。”
可他的本意却并非如此,他的本意,是希望夏清清能够更加幸福、快乐,在此基础上,奢望一般希冀着这份幸福里,能够有自己的参与。
——没有也没关系,只要夏清清是自由且幸福的,那就足够了。
“清清,”俞深叫他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对不起。”
非要将这些恶心的、会让人困扰的爱意诉说出来,非要让你和我在一起,面对本不必要面对的麻烦。
明明有着更加轻松的路可以走,却自私的想要用爱博得你的眷顾,让你原本平坦宽广的路走得更加困难。
俞深从来不觉得夏清清的家人对自己的防备心是不应该的,相反,他自己都觉得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从头到尾居心叵测的混蛋。
强拉着纯洁的神女一同堕落到泥潭里,踩着自己的亲侄子上位,用更丰富的阅历诱哄天真不知事的小孩,他这样的人,是该受到万人唾弃。
俞深无比的清醒,也有些无望的想,如此卑劣的他,怎么配得上那么纯洁无暇的夏清清,怎么配得上他坚定的选择和柔软的垂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