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蟒哥为首的地痞青年走后, 救护车也刚好到了,夏清清和俞深配合着护士将夏缺送到医院。
铝门合闭,“手术中”红灯亮起。
他们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相依而坐, 夏清清将头轻轻靠在俞深肩膀上,鼻尖触及的都是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沉木气息。
他没有说话, 只是很安静的眨着眼睛。
俞深知道小家伙今天遭了不少罪, 又累又吓的,脸色都苍白憔悴好多。
他低头, 沉默的看过去, 眼底尽是心疼。
俞深伸出手,绕过夏清清的后颈,将人整个圈进怀里, 无声的安慰着他。
夏清清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被衬托得小小一只,像小猫依偎着大狗一般,两人互相温存,沉默的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
他们脚下所踩着的这片土地, 既不属于人间, 更不属于地狱或者是天堂, 而是一个供生命暂时停靠的驿站。
每一次手术室灯的亮起与熄灭, 都象征着一次生与死的交替, 一段故事的开始与结束。
而手术室外的人,除了等待,就只剩下无言或者祈祷。
夏清清待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后,突然听到一阵很急促、也很杂乱的脚步声。
俞深似乎预感到什么, 紧紧地抱了一下怀里小孩后, 依依不舍的将他放开了。
下一秒, 那些脚步声便走至跟前。
夏清清下意识地抬起头一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片黑暗笼罩,接着被紧紧抱住。
性格向来内敛的曲弛当着这么多医护和病人家属的面,在身后那么多夏家人眼前,第一个抱住了夏清清。
他将头深深埋在幼弟肩膀里,明明是站着的,视线也是由高到低的俯视,但看上去却比坐着的更加被动。
曲弛嗅着夏清清发丝的铃兰花香,一颗慌乱的心这才安定不少,劫后余生般低喃道:“你没事……那就好。”
夏清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拥弄得动作一顿,反应过来后,轻轻地顺抚着兄长脊背,反过来安慰他:“大哥别担心,我没受伤。”
饶是当事人亲自认证安全无事,自己也亲眼看到了,夏清清依旧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曲弛浑身抖得厉害。
就像那种一离开主人,就会害怕不适到疯狂颤抖的狗狗。
夏清清边安抚着曲弛,边抬起头扫了一圈。
除了曲放和回老家探亲的曲歌不在之外,面前站满了自己的家人,都满是担忧和紧张的看着他。
一向把夏清清看成心肝宝贝、动都动不得的夏烬生,看上去反倒是最冷静的。
他伸出手,揉了揉幼子的发顶,温声道:“爸爸一接到俞叔叔的电话,就立刻开车往事发地赶。爷爷一听说你出事,急得连和他岁数一样大的老警卫员都叫上了,当打仗一样紧张得不行。”
夏清清在某一刻,下意识想躲掉父亲的安抚,但到底没有这么做。
他没回应夏烬生,而是看向被于春搀扶着的夏老爷子,轻轻的喊了一声爷爷。
夏老爷子连连答应,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光,颤巍巍的走到小孙子身边。
俞深见状,很有眼色的起身离开了,给爷孙俩留出空间。
夏烬生抬眸看他一眼,对视间心思各异,但都礼节性的笑了笑,谁也没先露怯。
其他人则对他们的暗自交锋毫无知觉,夏老爷子坐到夏清清身边,拉着他的手仔细端详了好半天,确认他哪里都好好地,紧悬一路的心才终于放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小宝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于春见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边帮着拍背,边赶紧说:“爷爷担心了一路,生怕你……咳,好在没大碍。”
夏清清忙替爷爷顺气,等夏老爷子好点儿了,他才放满了语速,语重心长的劝解道:“爷爷刚才不是看到了吗,我好好的,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但您要是因为我的事急出好歹来,到时候让我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