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最后也只是小声说了句:“俞叔叔的精力, 还是留着专心开车吧。”
“你自己要小心点儿,车速开慢些。”
这么晚了,又下着雪, 还得在天亮前赶回俞老爷子那儿,他随便想想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俞深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 温声道:“我有分寸, 你放心去睡觉。”
他似是抱怨,却字字都写满关心:“跟灯芯儿似的一吹就灭了, 还熬这么久的夜, 我真怕还没到爷爷家,就先接到你又生病的消息。”
俞深有点无奈,他一个上市集团的总裁, 也算是日理万机了,现在却真成了这小少爷的男保姆,比他自己都更操心他的身体——
没办法,夏清清就是个玻璃做的美人,稍一用力碰就碎了, 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捧着。
夏清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显然也很清楚, 并没有反驳俞深的话, 轻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会照顾好自己的。”
俞深点点头:“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他转过身, 拉开车门:“我真走了。”
“你还舍不得走呀?”
夏清清忍不住笑起来,眼睛被玻璃映得亮晶晶的,像两颗蓝莓味的果糖。
俞深听着他话里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 也跟着没头没脑的笑起来。
他学夏清清的小尾音:“谁舍得这么漂亮的小公主呀。”
“你别学我说话。”
“我没学你说话。”
“俞深, 你幼不幼稚啊。”
“夏清清, 我不幼稚啊。”
夏清清留了一点指甲,戳着玻璃上男人的背影,耍起了娇娇脾气:“你明明就是个三十好几的幼稚鬼。”
俞深坐上驾驶座,边打火,边笑着说:“我可不在其他人面前幼稚。”
“难道还要我给你颁发一个最佳幼稚奖吗?”
“那我很荣幸可以得到来自你的奖章。”
夏清清耳尖微红,心想这老男人今天晚上怎么总是说些让人容易害羞的话。
看来最适合他的不是最佳幼稚奖,而是最会说话奖。
他这么对俞深说的时候,后者心里想的是,我可不对别人说这些话。
他的幼稚,他的情话,都只说给一个人听。
俞深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双手打着方向盘,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左前方忽然有道人影闪过,被车灯照了照后飞快跑走了。
夏清清见他没说话,下意识问:“怎么了?”
“……没怎么,有人路过。”
俞深没看清那道人影,但除夕夜这种特殊日子,又是这么晚的时间,突然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瞬间便拉响了他心底的警报。
想了想,还是叮嘱了夏清清一句:“你最近出门注意一点,别自己一个人出去。”
夏清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的说:“过着年呢,我连老宅大门都不出,最多过几天陪妈妈去一趟外公家。”
俞深嗯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开着车渐渐消失在夏清清的视线里。
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的手机滚烫发热,夏清清单手捏着,好像连心尖都在跟着发热。
他把手机贴在心口,透着光的屏幕仍旧停留在通话中心界面,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却虚幻得像是一场梦,有一种很不真实的若得若失。
夏清清想不明白俞深为什么要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只为了能当面给自己说一声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