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生几乎在看到那个盒子时, 就已经确定了把它放在这里的人是谁。
整个家里,也就只有这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
整个人也陡然放松下来,情绪不再紧绷在一个爆发前夕的临界值上。
他微微弯腰拿起礼盒, 未擦干的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滚落,浸湿系在腰间的浴巾, 濡湿一大片痕迹。
夏烬生放在手里掂了掂, 有些分量。
他打开,黑眸放大了一些, 唇角微微向上勾起。
是条缀着宝石的西装领带, 特殊的材质在灯光下反着暗金的碎光,但整体很低调内敛。
无论是价格还是审美,都算很拿得出手的礼物。
压在男人眼底的阴翳逐渐散开, 全然没了之前被曲弛刺激出的嫉妒和烦躁。
取而代之的,是欣然笑意,仿佛久雨之后的初晴。
夏烬生没有耽误,立刻去衣帽间挑了套同色系的西装,搭好后在落地镜前反复整理着领带。
他侧身看向镜中的自己, 左右调整着领带的位置, 看表情很是满意。
“还不错。”
他像回到年轻的时候, 轻佻的吹了个口哨, 完全破坏了这条领带想要体现的绅士气质。
但夏烬生毕竟不年轻了, 他多年沉淀下来的阅历和见识,都足以驾驭这份偶然为之的轻佻。
“叩叩。”
佣人敲门,“先生,厨房的夜宵做好了, 您现在需要用吗?”
夏烬生仍在欣赏夏清清送给他的领带, 声音从衣帽间传到门口, 远得有些模糊不清。
“放我房间。”
似乎又想到什么,走出来说:“小少爷晚饭吃饱了,不用送到他那里,别打扰到他休息。”
夏清清不太喜欢吃夜宵,他胃不算很好,半夜吃饱东西再睡觉,反而会撑得很痛。
夏烬生显然对幼子的身体非常了解。
“那要给大少爷送去吗?”
刚刚提到夏清清的时候,夏烬生都还是温和的,但一提到曲弛,眼神便骤然冷淡下来,同时露出了重重的嫌弃之色。
“他一天吃这么多,还缺一顿夜宵?”
“不止今天,以后都别送了。”
佣人边将夜宵放好,边腹诽道:这么大一个夏家,还能被大少爷给吃垮吗。
但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下了。
“先生,需要帮您备车吗?”
夏烬生微微皱眉:“这么晚了,备车做什么。”
“我看您穿着正装,以为您临时要出门。”
谁家好人深更半夜,闲的没事干在房间里穿一身正装啊。佣人心想。
夏烬生很快明白过来,握拳抵唇,轻咳了几声。
他避开这个问题,转而似乎不经意般提起:“你觉得这条领带怎么样?”
但夏烬生又忽略了一点,除了夏清清之外,他几乎从来不向人征求意见——
除非那是和夏清清有关的事。
在佣人看来,这个“不经意”,问得也太明显了。
但他还是诚实的回答道:“很衬您的气质,一看就价值不菲。”
“价值多少并不重要,”夏烬生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最重要的是心意。”
佣人微笑附和:“是呢,小少爷不仅眼光很好,还很有孝心呢。”
夏烬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这是清清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