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娟消失于半空之中,就像那日来找我时那样。
屋外乌云散去,露出一轮皎月来,挂在天空,好奇的打量着人间,月亮皎洁且明亮,不懂人间那些污秽,只自顾自的将其照亮,人心在月光之下更加无所遁形。
屋内剩下昏迷不醒的朱天老婆,瑟瑟发抖着的朱天,还有那只对着乌衔蝉龇牙咧嘴的西施犬。
"那位大人跟我说过。"朱天惊恐的看着我们,"你不能插手阳间的事儿。"
"你在我面前,称呼别人为那位大人?"乌衔蝉挑了挑眉,懒洋洋的说道,"我确实不能插手阳间的事儿,不过你想一想,你干的这事儿是阳间的事儿吗?"
"怎么不是?"朱天好像看见一线生机,为自己辩解道,"我在人间杀了人,自然有人间的人来为我做判决,而且我……那位大人告诉我,我还有二十年阳寿呢!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痛恨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位大人有没有给你算算,你这二十年,是在哪里度过的啊?"
"怎么?"他似乎真的料定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也不抖了,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我们面前,人一样看着我们,"只要我被判了刑,就能运作,能运作,就能减刑,能减刑,就能出来,等我出来了,还不是什么都是我的?二十年?你不看看和阳世的刑罚,又有几个能真的判到二十年,到时候我出来了,我娘……孙丽娟的尸体都变成白骨了!她还剩什么?!你们为她伸冤,又能伸到什么?!"
"怎么,你是觉得你不会死吗?"我匪夷所思的问道,"你知道下面等待你的是什么吗?第十八层还空着,我看就是为你准备的。"
"我死了,我死后那位大人自会为我运转!"他自信极了,"我不必担忧。"
"好好好。"乌衔蝉被气笑了,拿出判官笔来,在他身边开了一道门,上前几步拎着他的后脖颈将他丢入门内,"你在下面等我,等我抓了你的那位大人就带他来看你!"说罢关上了门。
那门内通往何方,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那里是活人炼狱,是专门为这种搅乱阴间阳间规则秩序的人而专门设立的独立空间,里面保证一人一户,是单独的空间,空间形状是一个沙漏型,只要你进去了,就会开始重复你生命之中最痛苦的一天,而你不会有丝毫察觉,等到一天结束,你躺到床上入睡之后,沙漏就会倒转,等你醒过来就重新再开始你这痛苦的一天,而你是有记忆的,你清楚的记得自己昨天已经度过了这绝望的一天,而今天却又重新开始,街道上的人们对你说着同样的话,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样的,第二天你或许还能熬过去,但三天呢,十天呢,一个月呢,半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