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久没被这般年长的女性拉过手,就像妈妈牵着孩子那样一起走,紧张的四肢僵硬,都不知道该迈左腿右腿,险些绊倒了自己,惹得凤夫人笑起来。
“别怕。”她温柔的安慰我,“我又不能吃了你。”
但她说这话时露出的笑容,不像是真心的,我有点害怕了。
屋子里仍是古代装扮,我们一走进去,仿佛换了个时空场景。
她走进屏风后面,翻找了一阵儿,拿出一件小孩儿穿的肚兜给我,那红肚兜有些褪色了,微微泛着黄,上面绣着两条大胖鲤鱼,在正开着的荷花下面望着莲花,有一只甚至跃跃欲试想要一跃而起吊一瓣莲花瓣。
莲叶上绣着个小小的蝉字。
我当即明白了,这应当是我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是我那时候用过的东西,于是我疑惑的看着凤夫人,想问问她这到底是什么,哪儿来的。
“你不记得我了,我却记得你。”她含着笑看着我,“当时我捡了你,你记得吗?”
那一辈子我虽然是成了精,却也是托生在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惜我是天煞孤星的司命,生出来的时候母亲就血崩而死,父亲悲痛身亡,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晕厥不行,而后养我到三岁双双撒手人寰。
那时的人最是迷信,我克死了血亲又是铁一般的事实,他们纷纷对我敬而远之,三岁的我在偌大的宅子里自生自灭,快要饿死的时候,有只夏蝉掉在我的面前,我哭着去够,那蝉聒噪的叫起来没完没了,我又饿又怕,不知这东西能不能吃,又眼馋它身上那点肉。
后来,后来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妇人,她那时候梳着一个发髻,面容慈善,将我抱起来轻轻晃了晃,而后带着我走了,那时候我饿的没有力气反抗,甚至两眼发晕,看不清来人。
只记得那怀抱很温暖,很软,应当是个妈妈的怀抱。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到了一户农家。
我陷入了回忆之中,对比着凤夫人的脸,却怎么也不能与回忆之中的任何人对上号。
“抱歉。”我实话实说,“我……”
可我这句话没说完,她笑了笑,转了个身,施了个法,变做一个普通的妇人打扮,张开了双手将我揽入怀中,拍着我的后背,温柔的说道,“你这小子,当初我救了你,现在你又来救我的宝贝儿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