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当郭厚郭信恳父子俩来秦家拜年时,郭信恳不仅带了一些羊肉,还又带了些随记。
厚厚一沓,堪比上次所写的京城随记了。
他写的府城随记、京城随记,秦劲、周立也翻看过。
因此,此次的随记,到了秦家后,他就正大光明的拿了出来。
不过,也不好直接递给周康宁。
他将那一沓手稿递给了秦劲。
秦劲接过,好奇问:“这次写了什么?”
“写的我郭家的发家史。”郭信恳答。
“……”
秦劲不由低下头,但还未完全低下去,他就又抬头:“我能看吗?”
别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秘辛吧。
郭信恳闻言笑,还未说话,郭厚就道:“秦老弟,放心看,讲的是我爹如何将一个日挣几十文的砖窑发展到今日的。”
有郭厚此话,秦劲就放了心。
原来是富一代的发家史。
想到郭员外的臭脾气,他不由起了好奇心,这个总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当年是如何发家的?
郭信恳见秦劲低头,要认真细读的模样,便将视线转向了周康宁。
怕过不了县学的岁考,从十一月下旬开始,他就老老实实的读书,再没有到秦家来。
一个多月未见,他可太想宁哥儿了。
嗯……宁哥儿今日的发绳真好看!
以往宁哥儿只在私底下臭美,有外人在时,他的发绳就没鲜亮过,一年到头都是一条不起眼的发绳绑着高马尾,极为单调。
可今日宁哥儿的高马尾上绑着一根湖蓝色的发绳,那发绳自额头绕过,眉心处还有一个木珠子,瞧着颇为亮眼。
他看得心动。
同时有些遗憾。
木珠子虽好,可他上次送的和田玉平安扣更好,要是这发绳上缀着的是那枚平安扣就好了。
这个念头在心间盘桓了许久,最终,午饭后,当周康宁拿着窝窝头去喂大壮、小壮时,他忍不住凑过去,将心中的念头说了。
“宁哥儿,何不换成那枚白玉平安扣?定然极美。”
周康宁:“……”
他掰窝窝头的动作顿住。
心中有些异样。
这是郭小公子头一次说有些暧昧的言语——之前那些表明心意的不算。
而郭信恳见周康宁不说话,顿时有些慌。
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忙道歉:“是我孟浪了,你就当没听到,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他语气有些急,神色也慌。
周康宁瞧向他,张口:“我只结、结巴,不聋。”
“!”
郭信恳心中大惊,这是真生气了啊。
他顿时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抬手抽自己几巴掌。
怎么就得意忘形了呢?
欠抽!
正当他真的伸手,准备拍自己嘴巴子好让自己长记性时,周康宁却是展颜一笑:“逗、逗你的。”
此言一出,郭信恳愣住。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周康宁的笑脸。
宁哥儿竟然与他开起了玩笑?
宁哥儿不但不生气,竟还和他开起了玩笑?!
这说明什么?
一时间,他有些口干舌燥,浑身发热,脑中也空白,只是凭着本能去看着眼前的心上人。
见他呆住,周康宁又是一笑,将手中的窝窝头碎块扔给了大壮小壮,而后转身就走。
“宁哥儿!”郭信恳回神,忙叫住了他。
声音有些大。
周康宁就顿住脚步,回头看他。
郭信恳舔了舔发干的唇瓣,与眼前人对视了几秒,见宁哥儿并没有不耐,依旧安静的瞧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宁哥儿轻轻招手。
“你过来两步,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讲。”
“……”
周康宁歪歪头。
但还是依他所言,往他身旁走了几步。
郭信恳也没奢望周康宁真的与他衣衫挨着衣衫,见两人隔着两尺多的距离,他就将脑袋往周康宁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今日带来的那份随记,里面的内容不全。”
周康宁闻言睁大了眼睛,不全?
郭信恳就做贼一般,先四处瞧了瞧。
当然了,这个胡同里就只有他们俩和大壮小壮。
秦家人都识趣,知道他来找周康宁,因此不会靠近这里。
可这个胡同临着外面的路。
担心此刻外边有行人走过,他将声音压的几乎成了气声,这才开口:“我郭家之所以发家如此迅速,是因为我爷爷当年救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举子。”
“!”
这下子轮到周康宁震惊了。
他瞳孔地震。
而且,转身就想走。
这是郭家的秘密,他不听。
可谁知郭信恳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急急的道:“后来那举子高中状元,又成了高门女婿,就给了我爷爷一千两银子!”
这话说的太快,再加上周康宁猛的被扯住手腕,他震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将郭信恳的手甩开,郭信恳就将这话说完了。
这句话钻入他耳中。
他不想听,也已经听了。
而且,信息量还挺大。
就跟戏文一般,他短暂愣住。
郭信恳见好就好,立马放开了他。
郭信恳道歉:“我刚说了不敢孟浪,可这会儿又抓着你手,我食言了。可我想让你知道真相。”
“那份随记上,为了遮掩这个事实,我扯了慌。”
周康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