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夹杂着雨水扑在脸上。南方的湿冷是那种钻进衣服里的冷,让人穿再多衣服也无法真正暖和起来。
吕峰站在一个大商场前,从口袋里掏出双手,呼了口气,开始拨打高中时班长的电话,想问举办同窗会的房间号。
在北方读了大学后,他就在当地找了份工作,像这样在新年时回来,总要再次感受一番南方冬天的湿冷。
电话过了许久才拨通了,传来的却不是班长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哪位呢?彭钧正在忙,让我帮忙接一下电话。”
柔和平稳的嗓音,客气礼貌的语气。记忆中,他还见过声音主人用这种语气跟一个小学男生说话。
吕峰呆住了。
在班长联系他,问他要不要参加同窗会时,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想和班长他们叙旧,根本没有想到哪个特别的人。
班长却特地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说那个人应该也会去时,他还烦躁得很,语气粗鲁道:“哦,其实我跟他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十七岁时的荒唐早就画上句号。在十八岁那年高考结束后,他只是想要跟那个人合影一张都没能做到。
那个人的父母似乎计划已久,等高考一结束就将那个人送回老家了。连那个人报考了哪间大学,他也是许久之后才打听到的,虽然也很明白打听这种事一点意义都没。
那个时候说了要放下的自己努力去学会放下。
反正那个人是个男的,和那个人在一起只会走得更加坎坷。他完全可以喜欢上女的。然而后来就算有女生跟他告白,他也总觉得不对劲,从来没有答应。
上了大学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比高中时受欢迎多了。三不两时就有女生对自己表示好感,似乎过上了曾经渴望的日子,可偏偏心底就是有个身影。
他总记得那个男生坐在自己房间的床边,眼睛斜向上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委屈,又带着几分埋怨,说自己的腿酸痛死了,手也没力。
他一边柔声安慰着,一边帮那个人擦头发。
就在此刻,时隔多年后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他似乎能感受到指腹传来的发丝触感。
看他久久没有回应,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了。
“您好,请问能听到吗?”
“房间号是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