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连大哥也知道了。”
听见贺恮询问摔跤之事,贺展知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坐立难安之感,仿佛身上还沾有粪便的味道,久久不散。
贺恮见他这个模样,就笑了一下,嘱咐道:“总是这样马马虎虎的不行,下一次出门要小心一些,还要带上几个下人。”
贺展知像个小孩那样,窘迫地抓抓头发道:“我知道了大哥,下次会小心的,嗯……不知大哥叫我来做什么?”
贺恮对贺展知转移话题的事毫不在意,反而亲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贺展知。
“谢谢大哥!”
贺展知露出一副受宠若惊之态。
贺恮随意摆摆手,问道:“你可知道当世大儒安从郡?”
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贺展知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恍若大悟道:“大哥说的是前不久才辞官归隐的那位安公?”
“嗯。”贺恮点点头,抬着茶杯闲聊一般道:“看来六弟是知道这位安公的,父亲常说你不学无术,我看就不觉得。”
“大哥太抬举我了,”贺展知笑的没脸没皮的,“我就是知道那么一点,听学堂的夫子提到过。”
贺家不喜家中子弟当个吃喝嫖赌的废物,败坏贺家名声。
所以贺家有专门的学堂,专供这些子弟读书,就是不受家主待见的那些子弟也要去读书,而贺展知就是其中一个。
“大哥这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了?”
贺恮放下茶杯,慢悠悠地看着贺展知,平静道:“这位安公眼下就在濠州。”
听见贺恮这话,贺展知就双眼瞪大,十分惊讶意外。
“大哥是说那位大儒竟然来了我们濠州吗!”
贺展知是真的不知道这事,所以脸上的诧异做不得假。
也无需做假,对方好歹是大儒,这样的大人物就算不仰慕,那怀有好奇、想看一眼究竟长什么样也是正常的。
所以看见贺展知这个反应,贺恮并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面露苦恼。
“是啊,这位安公现在就在濠州,父亲的意思是,想请安公进入贺家,为咱们兄弟几个教学。”
“原来如此。”
若是真的能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进入贺家,这对贺家来说,相当于又得到了一个濠州。
贺家之名将不再只在濠州打转,可传遍赤燕。
知道这个消息后,贺展知心中打鼓。
安从郡在濠州的消息看来并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就连贺家内部也没有听说,至少他就没有,想来是绝密的消息。
那现在贺恮突然把这事告诉自己的用意是什么?
贺展知根本猜不透,只能装傻充愣地坐着喝茶。
贺恮见贺展知不说话,他就长叹一声。
“可惜大哥不中用,上次去就被安大儒给拒绝了……”
“大哥别为难,肯定是那安大儒不想收学生,听说他至今都没有收到几个门生,是唯一不桃李满天下的大儒。”
“……”
看贺展知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贺恮便直接道:“大哥觉得这是安大儒在考验咱们的决心,只是……大哥事情较多,实在抽不开身去安府门口等着,其他兄弟又都不在府里,所以这事大哥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交予六弟你。”
“我?”
听到让自己去请安从郡进入贺家,贺展知下意识就皱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安大儒连大哥都能拒绝,那我去就更没有希望了,只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贺恮站起身拍拍贺展知的肩膀,“六弟放心,父亲既然是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做的,那请不来的话,后果自有我一力承担。”
安慰的同时,又利诱道:“我不会让父亲发现是六弟你做的,但若是你能请来安大儒,那这就是大功一件,到时我会禀明父亲,你在父亲心中定然会更加重要。”
办不成没危险,办成了立大功。
看贺恮都这么说了,贺展知就知道自己这一遭是必走无疑了。
但是对方可是一位大儒啊。
这样的大儒什么人没有见过,想收什么样的门生没有。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濠州里的一个小世家呢,只怕是去了,他连门都进不去。
其实贺恮这几日一直出门去找一个人的事,贺展知是知道一点的,但是他并不知道找的人是谁。
直到现在才明白。
连贺恮这样表面毫无瑕疵的人,都去了几次才见到人,那他去的话岂不是去自讨没趣。
但是他没有拒绝的能力,贺展知只能无奈叹息,“那我……便去试试吧。”
“辛苦六弟了。”
两兄弟又寒暄几句之后,贺展知就耷拉着头离开了贺恮的院子。
贺展知走了没有多久,贺恮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袍遮着,看不到面容,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把这样的事给他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可以吗?”
“自然是不可以。”
贺恮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脸上没了之前面对贺展知时的笑容。
“但是总要有一个人来堵住父亲的嘴,而且安从郡一定知道那些走尸与我们有关,说不定现在正想着要怎么对付我们呢。”
他们做的事贺家家主并不知道,所以表面上请大儒教书的事还得继续,让贺展知去吸引视线最好。
说起那走尸,贺恮眼中就闪过一抹狠色。
“难道安从郡身边有隐藏的高手在吗?否则他和一个老管家,如何能解决那么多走尸?”
当初他们可是亲眼看着那些走尸进入安从郡所在的宅子的。
原本以为能给那个老头一个下马威,但是没想到对方一点事情没有,魏隆还跑了。
“魏隆找到了吗?”
黑袍人摇摇头。
贺恮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找到他,杀了他。”
“是。”
……
冬季天黑较早,陆风悠哉地回到安从郡的宅子时,看见了令人乍舌的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安从郡身上的浩然正气若隐若现,这让陆风一进门后,就以为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安从郡遇见了危险,导致浩然正气消耗了一半。
结果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安从郡这是被他昨天晚上留下的棋局给弄得有些心境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