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悠长的叹息,低沉、伤感、幽怨、苍凉,充满了无尽的凄苦,令人顿感人生之短暂与世事的无常。
可儿闻言竟自落下了眼泪。
八头陀神情呆怔的立在那里,眼圈红涩,低头望着手中的女人骨盆,嘴里痴痴说道:“孩子他娘,这是你的怨毒之声么……”
虚风道长收回玄天真气,肚子随即瘪了下去,乃梭迅即跑上前帮他穿好了西装上衣。
“七胎小鬼……”八头陀仍旧兀自喃喃说着,“其实并非老衲所愿,而是那古镜鬼在作怪,如今战死四个,还有三个由师弟抚养,你因何还不瞑目呢?”
有良不解的望向了枋长老,问道:“长老,他这是怎么了?”
枋长老苦笑一声:“当年八头陀尚未出家之时,在清迈府得到了这面古镜,不曾想其妻一连七胎临产都夭折了,怒而暴毙……”
“那七胎都被制成了小鬼?甚至他老婆的骨盆都拿来做了法器?”有良闻之不禁愕然。
枋长老淡淡地说道:“物尽其用而已。”
果真是邪恶,难怪百姓闻“黑衣僧”而色变,有良心中感到了一阵寒意。
“啊……”蓦地,古树云平张开嘴巴,突然用意大利语以刺耳的假声男高音吼了起来:
“Levarsi un fil di fumo(一缕青烟)
Sull'estremo confin del mare(自大海的边际升起)
Un po'per celia(在重逢的刹那)
Un po'per non morire(因喜悦而死去)……”
石厅内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耳鼓隐隐刺痛。
只有马丁少校和他的雇佣军士兵面露喜色,想不到在降头岛虚空之中,竟然还能听到如此纯正的普契尼歌剧《蝴蝶夫人》中的高难唱腔。
此剧以1900年的日本长崎为背景,讲述女主人公巧巧桑与美国海军军官平克尔顿的爱情悲剧,真诚痴心等来的却是背弃,巧巧桑因而自尽身亡。
八头陀目光警惕的盯着这个白脸书生,想不到这个貌似孱弱的“面首”竟然先声夺人,嘴里发出如此古怪的腔调。
若无极高深的内力,无论如何是唱不出这么高的音阶来的,有良寻思着。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她此刻对古树云平另眼有加,自己在秦淮河歌坊许多年,也从未听到过如此振聋发聩的男人声音。
“唉……”古树云平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然后曲调一变,咏唱道:
“咭嗯咭啰,咭嗯咭啰……金蟀在鸣叫,
悉枥悉枥,悉枥悉枥……蟋蟀之声啊,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螽斯在歌唱,
铃铃铃铃,铃铃……铃虫响彻了秋的漫漫长夜。
咯嚓咯嚓,咯嚓咯嚓……纺织娘永不停歇呀……”
众人竖耳聆听着,感觉到曲调的频率越来越快了。
八头陀此刻面红耳赤,额头上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