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必攻城

大唐双龙传 黄易 21038 字 1个月前

梁都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少,均动员起来,为保护家园奋斗。

寇仲和徐子陵现在是名满天下的英雄人物,不但战绩彪炳,“所向无敌”,且由于是低层的市井出身,其形象比之来自高门大阀的隋朝旧臣宿将,又或凭黑道起家的枭雄,更获得人心,故附近一带的武林人物,有志气的壮丁,纷纷前来归附。在无心插柳的情况下,寇仲在争霸之路上第一次的公开聚义,便于此地忽然间发生。

在任何其他情况下,徐子陵都不会直接卷入寇仲打天下的“私人业务”的。但这回却因对城民生出悲天悯人的善心,更为对付宇文化及,而慨然负起训练兵员,编组军伍的重任。寇仲则一手凭着鲁妙子传下的天书,一手摹出梁都整个管治层的行政架构,尽量把有限的资源,作最好的运用。

宇文化及南来的二万大军,却是行动缓慢,又因需沿途抢掠粮草,强征壮丁,就像蝗虫般所过之处顿成灾区,逼得沿途的民众纷纷躲往梁都,令寇仲的负担百上加斤。

这天两人好不容易聚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南北街中福生菜馆一个偏厅共进午膳,商议攻防之事。菜馆内其他人客均习以为常,知两人平易近人,不爱藏在总管府内,只喜到平民百姓的地方相与大碗酒大块肉,间中骂两句什么娘的粗话。

寇仲低声道:“现在梁都附近的十四个城镇,三百多条村落,全部尽献所有向我们投诚,故能额外使我们多得到些粮草,稍舒缺粮之苦。”

徐子陵皱眉道:“梁都以前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寇仲道:“不就是这些乡镇村落。只恨契丹狗贼四处杀人放火,致农田荒弃,未能如常供应。想买粮吗?上游是王世充大战李密,下游则老爹偕沈法兴火拼李子通,漕运断绝。唉!我的陵少爷,想不到我们也有今朝一日,竟要为整城近十万人忧柴忧米!你以前劝我不要去和人争天下,果是有先见之明。”

徐子陵连笑的心情都没有,问道:“现在粮食可挨得多少天?”

寇仲道:“据陈家风那家伙估计,若依宇文化骨那贱种目前的行军速度,三天后便来围城,断绝所有水陆交通,我们勒紧裤头,仍撑不过十天。”

徐子陵色变道:“那岂非糟糕,宇文化骨豺狼成性,必趁机四出抢掠,令他不虞缺粮,而我们则要困守孤城饿死收场。”

寇仲苦笑道:“现在我们似乎有数千人,但真能派出来与人周旋的绝不过两千,能自备革冑兵器的只有千来人,战马又少得可怜,连老疲瘦弱也只是百来匹。人说兵贵精不贵多,但真称得是精兵的,怕只剩下你和我两个大傻瓜,这次不是糟糕,而是糟糕透顶。”

徐子陵决然道:“守城只是死路一条,不若我们博一铺,索性在途中伏击宇文化骨,好过在这里等死。”

寇仲摇头道:“宇文化骨行军之所以这么慢,又舍迅快的水路而从陆上来,正是为防我们在途中伏击,所以此计万万不成,你说吧,数千人浩浩荡荡的出动打仗,能否瞒过宇文阀当探子的高手呢?现在唯有看看李子通那一方。”

此时荣升寇仲亲卫头子的谢角来报道:“有位自谓叫宣永的人求见两位大爷。”

两人大喜,忙着谢角请他进来。

片晌后一身风尘的宣永来了,三人见面,自是畅叙离情。

寇仲道:“你来得真合时。”

宣永欣然道:“你们以一座空城几个难兵大败契丹马贼的事,已传遍北方诸城。”

徐子陵讶道:“不过七、八天的时间,消息怎会传得这么快?”

宣永道:“凡在南北水道附近发生的事,因水上交通发达而特别易于传播。当我知道宇文化及发兵向梁都推进,知道不妙,故立即兼程赶来。”

寇仲忽地长身而起,向店内食客抱拳道:“各位乡亲兄弟,小弟们因有要事商量,诸位大哥大叔能否快点吃完后离开呢?”

众客闻言,无不心甘情愿地欣然离去。

寇仲坐下时,店内只剩下他们三人,铺主伙计全避到灶房去。

徐子陵道:“宣兄知否我们如何不妙?”

宣永好整以暇道:“一是缺粮,二是无可用之兵,三是孤立无援,我有说错吗?”

寇仲大奇道:“看你的模样,似乎可为我们解决这三道难题,不要是哄我才好。”

宣永道:“粮食处处吃紧,谁都没有办法。不过这三个难题,均是因宇文化及而来,只要将他赶回老家,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寇仲笑道:“宣总管这番话很有见地,令我立刻觉得归根结底只剩下宇文化骨一个问题。”

宣永愕然道:“什么宣总管?”

徐子陵则哑然失笑。

寇仲道:“当然是梁都、彭城两地的大总管,就算干掉宇文化骨,这个摊子仍需像宣大总管这类有统军和守城经验又是天才横溢的人物去管治。趁现在李子通无力北上,林士宏、李密等自顾不暇,我便要靠你为我这里建立牢不可破的坚强阵地,截断中原要隘的北进南下之路。真是天赐的安排。”

宣永呆了半晌,道:“此事须向小姐请示才行。”

寇仲拍胸道:“大小姐方面,由我去应付。她为何不来呢?”

宣永道:“我们已号召回一批瓦岗将兵,数达两千之众,却缺乏落脚地点。小姐闻得你们占取梁都,即命我率领他们前来投靠,现正驻扎城北三十里的一个密林内。”

寇仲大喜道:“这回真是有救了。”

宇文化及大军不断逼近之际,寇仲和徐子陵则忙个不了,作好守城的准备。

这天清早,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策马出城,巡视在城外修筑的防御工事,抵达一个可俯瞰北面平原的丘顶处。通济渠在左方滚滚流动,不见船舟。

寇仲似朗诵般道:“战必攻城,因为城不但是关系全局或某一地带的战略要点,还起着控制大片地区的交通和经济的作用,乃整个战局的支撑点和命脉,实是……嘿……等一等。”

徐子陵愕然瞧去,只见寇仲以闪电手法从怀内掏出鲁妙子的天书,翻至某一页,继续说下去道:“城池乃兵家必争之地,像梁都这么有战略性的城池,在谁手中谁便取得通济渠的控制权。这番话是否似模似样呢?”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不用说服我,我也会尽心尽力去和宇文化骨周旋到底的。”

寇仲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借你来做练习,要服人必须先充实自己。看鲁妙子这篇叫“战必攻城”的一章,不知如何我总想起另一个城池,那可能是我能否立稳阵脚的一个关键,你猜猜我想起的是哪个城市?”

徐子陵望向东方初升的红日,淡淡地说道:“是不是襄阳呢?”

寇仲一震道:“怎么竟给你猜到的?”

徐子陵道:“这有什么难猜?要进军洛阳和关中,东则有江都、梁都;西则是竟陵、襄阳。后两者中,又以襄阳更具战略意义,否则李密也不用亲自去找钱独关那么辛苦。”

寇仲点头道:“说得好,鲁妙子的《地势篇》内有一章专论天下兵家必争之地,襄阳便榜上有名。”

徐子陵问道:“鲁先生怎么说?”

寇仲如数家珍地背诵道:“襄阳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故每有战事,必然烽火旌垒相望。三国时,魏、蜀、吴三方力争此城,害得关羽死于此地。其后西晋代吴,东晋桓温北伐,均以襄阳为基地。所以鲁先生的结论是“六朝之所以能保江左者,实赖有强兵雄镇于淮南、荆襄之间”。”

徐子陵不禁想起祝玉妍对鲁妙子“才气纵横”的赞语。他这番对襄阳的论述,确是卓有见地。襄阳虽非像洛阳那类通都大邑,可是因它位于汉水中游,乃鄂、豫、川、陕四省的交通要冲。若想从中原南下,或要从关中进入江汉平原,都不能不先取襄阳。寇仲志在襄阳,实暗存将来和李世民决战逐鹿之心。即使李世民攻下洛阳,还要通过襄阳这一关。无论襄阳或梁都,都不是政治经济的中心,但在战略上却关乎到整局的成败。

徐子陵道:“想取襄阳,必先夺竟陵,可非易事。”

寇仲欣然道:“这个游戏最有趣的地方正在于存在着高度的困难。”

徐子陵不悦道:“你竟视杀人盈野的残酷城池攻防战为游戏吗?”

寇仲苦笑道:“不要板起脸孔义正词严地说话好吗?算我求你吧!对我来说,生命也不外是一个游戏。我的责任是要设法令这个游戏更具意义和有趣。这纯是从一个超然的角度去看。就像师妃暄认为人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幻而不具任何永恒的意义般。”顿了顿后兴奋地续下去道:“陵少你想想,在我们中原这块辽阔的土地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无数城市,随其地理形势而有着不同的重要性和意义,不正等如一个棋盘上的格子,而人和军队则是棋子。这么去看,战争不像游戏像什么?所有战役,都是以破城和守城为中心而展开的。”

徐子陵沉吟片晌,点头道:“你对争天下的看法,的确比以前深刻很多。”

寇仲回头远眺梁都,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我已失去竟陵,再也不能失去梁都!假若我们粮草充足,可以坚壁清野的方法,把敌军久久拖缠于城外,至其粮尽退兵的一刻,然后一举歼之。现在当然不能用此策略,故只可用计用奇,利用宇文化骨不敢久战的弱点,狠狠挫之。”

徐子陵摇头道:“现在谁都知道梁都粮食短缺,宇文化骨故意行军缓慢,是要把沿途的居民逼到梁都来,使我们更为缺粮着窘。他不会连十天、八天的耐性都没有的。”

寇仲一震道:“你说得对!所以第一计须用骗,我们不但要骗宇文化骨,还要骗全城的军民。”

徐子陵动容道:“横竖是骗,不如谎称李子通不但肯借粮,还肯借军;两者都将于若干天内来援。只要消息传到宇文化骨耳内,保证他立即全速行军,务求以最猛烈的方式攻城,那我们将有可乘之机。”

寇仲一夹马腹,抽缰掉头,道:“我们要立即派人截着随时会北返的任媚媚,撒谎也该由她去撒吧!”

当日黄昏任媚媚乘船回抵梁都,随船来的还有十多车粮草,报称是与李子通结成联盟后借的第一批粮食。在送进总管府的粮仓途上,其中一辆还“意外”翻侧,倾倒出米麦。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亲在城门迎接,分在左右傍着这位“功臣”入城,城民夹道欢呼,甚至有人跪地焚香膜拜,高叫万岁。

进入总管府的高墙内后,任媚媚的如花笑脸立即变得木无表情,咬牙切齿地狠骂道:“李子通这狗杂种真该他给杜伏威歼灭,不但不肯施加援手,还落井下石,截断下游的漕运,说的话更是不堪入耳,真气死人了!”

寇仲笑道:“任大姐何须和这种小人计较,迟些待我们收拾宇文化及后,有他的好看。”

转向徐子陵道:“刚才那场运粮表演够逼真吧?”

徐子陵满意道:“若非我知晓内情,定会受骗。”

三人在大堂坐下。

任媚媚余怒未消地大骂道:“那狗杂种不但摆足架子,硬要我白等三天,最后只派个太监来告诉我他没有空,除非再等十天才有时间见我,你说多么气人。”

寇仲奇道:“任大姐刚才不是说他的话不堪入耳吗,你既连见他一面都不得,如何可听到他说的话?”

任媚媚鼓起香腮道:“我虽见不到他,那太监却代他传话,说如果我肯侍寝席,五天后会召我入宫陪他。”

寇仲双目闪过杀机,神情却出奇地冷静,点头缓缓道:“李子通是蓄意羞辱我们。好吧!他既然要落井下石,莫要怪我辣手无情。”

徐子陵默然不语。

任媚媚接着报告江都的形势,道:“现在杜伏威屯军于丹阳之东,离江都只二十里远,与沈法兴儿子沈纶驻于毗陵之北的大军互相呼应,曾先后对江都城发动三次猛袭,双方互有死伤,却以李子通稍处下风。毗陵本是李子通的,于月前被沈纶攻陷,令李子通尽失江都南面所有郡县。”

寇仲问道:“李子通还剩下什么筹码?敢这样看不起我们。”

任媚媚答道:“不外是江都以北的十多个城郡,其中以东北临海的东海郡和淮水的钟离郡最重要,前者是这狗杂种的老家和后防根据地,后者则是他通往内陆的交通枢纽,任何一地的陷落,均会对他造成致命的打击。”

寇仲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他是无隙可寻,刀枪不入的?原来这么多破绽弱点,迟些再找他算账。这回辛苦任大姐了!请到内堂好好休息。”

任媚媚去后,寇仲眉头大皱道:“这事是否有点奇怪?我还以为由于宋金刚的关系,我们又帮他顶着宇文化及,李子通那家伙理应感激得痛哭流涕,岂知竟如此对待我们的使节。”

徐子陵道:“有什么比我们和宇文化骨斗个两败俱伤对他更为有利呢?那时他只需派出数千将兵,梁都可手到拿来。”

寇仲露出思索的神情,好一会道:“照我看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现在他最迫切的是解开江都之围,所以任何行动,均是要达至此一军事目标。试想想吧,假设宇文化骨在苦战后,终于夺得梁都,对他的好处在哪里?”

徐子陵神情一动道:“我明白了,他是要把原本驻守江都以北各个城池的军队调往江都,以应付老爹和沈纶的联军,而宇文化骨则因窦建德的威胁,根本无力扩大侵略。那时只要他能击退老爹和沈纶的军队就可沿河北上,在宇文化骨的手上把梁都抢回来。”

寇仲露出笑意,点头道:“定是如此,所以希望我们和宇文化骨两败俱伤,愈伤愈好!这应否该唤作人穷志不穷?又或穷心未尽,贪心又起。”

徐子陵笑道:“你不也是这样吗?”

寇仲霍地立起,昂然道:“我怎同呢?胜利已来到我手心里。现在需要的是把井中月磨利,好斩下宇文化骨的狗头,拿到娘的坟前祭奠。这么多年来,我们等的不就是这天吗?”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与李子通结成联盟和借得粮草的假消息传出后,宇文化及的二万大军立时全速行军,朝梁都北城门推进,其先头部队于两天后抵达城外五里处,立即筑垒掘壕立寨,建设前哨阵地。

寇仲和徐子陵从远处丘顶一棵高达三丈的杉树之巅,居高临下极目瞧去,把敌方形势一览无遗。

寇仲道:“止则为营,行则为阵。这个营寨既有水源,又有险可守,达到扼敌和自固的目的。可见我们这次的对手,也就是宇文化骨以下的大小将领,均是军事经验丰富的战将,绝不可小觑。”

徐子陵听得点头赞许,寇仲这人表面似乎给人粗枝大叶,容易得意忘形的印象。事实上遇上事时冷静,审慎小心,不会犯上轻敌之忌。安营首要择地。现在敌人立寨于丘坡高处,又荡平附近林木,在营防上一丝不苟,在在显示出非是乌合之众,寇仲不敢掉以轻心,正具备一个卓越统帅的基本条件。

随口道:“鲁先生的秘籍对此有什么指示?”

寇仲道:“立寨之要,必须安野营、歇人畜、谨营垒、严营门、恤病军、查军器、备火警、止扰害、责交通、惜水草、申夜号、设灯火、防雨晦、下暗营、诘来人、避水攻等,够了没有。”

徐子陵听他随口诵出这么多条安营立寨必须在意的项目,奇道:“你倒念得蛮熟的。”

寇仲得意道:“这就叫勤有功,又叫临阵恶补。但随你怎么看,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营寨设的位置虽险却远,如要从那里将攻城的工具送到城墙下,还没到达骡马便要累个半死,一点不实际。”

徐子陵一边仔细观察,一边笑道:“你这小子开始有点道行了!宇文阀累世为将,如此设营必有道理,会不会主要是作粮营和恤病军之用?除此外更可作为大后方,支援前线作战的营寨。”

寇仲欣然道:“又是英雄所见略同,这粮营可说是宇文化骨这次大军南来的根本,但因其远在后方,围城后不虞我们敢出城攻袭,所以防守必然薄弱。只要我们和宣永以奇兵配合,攻他娘一个措手不及,胜利果实至少有一半到了我们的袋子里,这场仗似乎并不难打。”

徐子陵功聚双目,把敌方营寨的情况一览无遗,沉声道:“你看得太轻易了,这营寨据山之险,外开壕堑,内设壁垒,只要再加些陷阱尖竹蒺藜之类的防御措施,垒土立栅,护以强弩。再在四周安排警戒,广布暗哨,加上宇文阀的众多高手,岂是你说要强攻便可攻吗?”

寇仲笑道:“你好像忘记鲁妙子他老人家最厉害的不是兵法,而是巧器工具。他在书中详列十多种不同破寨之法,说攻寨如攻城。攻城要借助云梯,檑木、撞车。攻寨也要借助车子,只要能破开一两个缺口,敌人兵力又非强大,破寨实是易如反掌。”

徐子陵皱眉道:“车从何来?”

寇仲道:“从改装而来,这事可由宣永负责,小弟现得鲁妙子真传,至少等若半个孙武复生。宇文化骨如此送上门来,我不顺手牵羊偷粮偷马,气得他搥心呕血,怎对得住娘?放心吧!我明白你的孝心的!”

徐子陵给他说得啼笑皆非,同时替所有与寇仲为敌的人暗自心惊。

寇仲本身是个军事奇才,早在多次战事中大放异彩,现在把鲁妙子因应各种形势设计出来的战争工具,全背得滚瓜烂熟。一旦给他聚练出一批精锐的战士后,天下岂还有能与之颉颃的军力?恐怕李世民都要吃败仗。现在他所欠的,就只是一批精锐之师和杨公宝藏。

寇仲又道:“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却非攻寨,而是偷箭,你可知我们城内可用之箭,不到半个时辰便射光。那时只靠滚油沸水和石头,绝守不了多久。”

徐子陵愕然道:“怎样偷箭?”

寇仲笑嘻嘻道:“不是偷,而是借,这只是孔明借箭的故技重施,我们送他假箭,他们还我真箭,不是非常划算吗?”

接着指着左方流过的通济渠道:“探子回报,宇文化骨的主力大军将会于今晚抵达,我已派人于对岸密林处暗藏百多艘扎满假人的快艇,当他的军队到达时,把快艇放进河内,顺流冲下,每艇只有三人,一人操舟,二人放竹箭,另外再派兵佯攻,宇文化骨心慌意乱下,只好送些箭给我们使用,就当是上主菜前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