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笼中之鸟

大唐双龙传 黄易 23277 字 1个月前

屠叔方果然是翟娇之外龙头府中最有影响力的人。当天他们被免去在膳房的杂役工作,住宿处还被调往内院家将群居的宿舍,每人各有一间宽敞的卧室。两人多年来起居坐卧形影不离,一时既感不习惯,又有新鲜的感觉。素素有空便来看他们,又为他们缝制新衣,姐弟之情更渐深厚,乐也融融。屠叔方对两人亦生出感情,毫不保留地传给两人他最精擅的擒拿截脉手法,指点他们各方面的武功。他能成为大龙头府的总管,自非侥幸。江湖上,他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在瓦岗军中,论武功他只排在翟让、李密和王伯当之下,得到这种级数高手的指点,两人自是突飞猛进。

这天屠叔方教他们点穴之法,说道:“每个人的脉气犹如相格掌纹,无一相同,更随天时气候流转不同,故必须因应时机,灵活变化,否则难以达到预期的效果。”

寇仲欣然道:“这个容易,只要先送入一道真气,意随气走,当可测知虚实。”

屠叔方一震道:“意随气走?你是否说当真气输到别人体内后,仍可以感应到那道真气的情状吗?”

徐子陵点头道:“正是这样,我们常这么干的,很好玩哩!”

屠叔方一脸难以相信的神色道:“这种境界,恐怕大龙头都办不到,《长生诀》难道真是如此了不起吗?”

经过多日相处,寇徐早告诉了他有关的往事,所以清楚他们武功的来源。

寇仲雀跃道:“难怪宇文无敌都给我们打得抱头鼠窜,原来我们的内功这么特别。”

屠叔方失声道:“你是说宇文阀的宇文无敌?”

这一环节他们尚未告诉屠叔方,遂说出来。

屠叔方摇头叹道:“假以时日,恐怕宁道奇和宋缺之外要再加上你们两个人。以前我跟恩师学这些擒拿截脉手法,练足三年才略有小成。你们只学三天竟头头是道,只欠火候,说出来不会有人肯相信。”

寇仲正要说话,下人来报,沈落雁来了,要见他们。

屠叔方早清楚他们和沈落雁的过节,说道:“给她天大的胆,也不敢在这里撒野,我陪你们去见她,看她可以弄些什么花样。”

寇仲和徐子陵有苦自己知,皆因尚瞒着屠叔方有关杨公宝藏的事,当然怕沈落雁抖出来。

寇仲遂道:“我们不怕她,让我们自行应付她。”

屠叔方还以为他在逞强,不再坚持。两人来到大堂,见到沈落雁正在欣赏一盆摆设的盆栽。两人还是首次踏足瓦岗军视之为“议政殿”的大厅。主宅大堂宏伟厚重,是坐北朝南、三楹七梁歇山式的建筑,古意盎然。厅中以红木家具为主,四壁张挂名画,梁上悬了六盏八角宫灯,富丽典雅。最令人感觉特别的是通过四面花窗,外面的老树和柔篁随着秋阳映入厅内,浑然天成。在这动人的美景里,美女戴着将俏脸“浅隐”的流行帷帽,由于沈落雁正侧对两人,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帷帽的后幅直垂至腰,帽裙在臂部被剖开,形成两个披肩,无限地强化了她优美的肩背轮廓,看得两人一时呆了起来。

沈落雁缓缓转身,笑意盈盈道:“人家是来跟你们讲和的!”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若这女人肯讲和,太阳该由西边升上来。

寇仲哂道:“有条件还是没有条件呢?”

沈落雁轻举玉步,婀娜多姿地来到两人身前,发觉她穿得颇为暴露,圆领窄袖直裾的绣蝶袍,下长至跗,纹样精美,色彩素雅,领口低至可隐见乳沟,露出丰满雪白的胸肌。

她见两人死命盯着自己酥胸,大嗔道:“怎可这么无礼,只懂盯人家那地方。”

寇仲“咕噜”一声吞了口涎沫,呼吸困难地说道:“你摆明是来诱惑我们,算我们投降好了,将就点娶你做一晚娇妻吧。”

沈落雁横他一眼道:“一女不能侍二夫,我该嫁给你们哪一个呢?”

徐子陵比较清醒一点,戒备地说道:“你想离间我们兄弟的感情吗?”

沈落雁失笑道:“你们兄弟的感情是这么脆弱吗?不和你们胡扯,言归正传,请问你们需要两颗解药吗?”摊开玉掌,两粒浅绿色的小药丸,在两人眼前闪闪生辉。

寇仲始记起他们曾中她暗算,暗自警愓,微笑道:“怎知这并非穿肠毒药,那时含恨黄泉,仍要给你嘲笑。”

沈落雁把药丸纳回怀里,若无其事地淡淡说道:“不要拉倒,却不要说我沈落雁没有提醒你们,服了散功药的人若十天内不能解去毒素,将永远变成不能练功的废人,莫要后悔哩!”

徐子陵见她巧笑倩兮,神态娇媚,偏是口说的话毒辣无比,心中有气道:“我们死了,也不用你这种人来可怜。”

沈落雁故作惊讶道:“为何你像与我十冤九仇的样子。落雁所做的事,全是为了瓦岗军,你们若诚心投靠大龙头,大家是自己人,自应讲和吧!”

寇仲哂道:“你只是为了你的蒲山密什么公。你还要我们对你有好感吗?想我们当日不单助你解了秦叔宝的重围,还使你反败为胜,诸般恩德,只换来你屡次加害,现在想清楚了,一晚也不要你这婆娘陪呢!”

沈落雁丝毫不动气,只没好气道:“给你们这么出言侮辱,我仍没有对你两个小鬼头立下杀手,还叫不念旧情吗?好吧!看招!”

两人大吃一惊,什么水中月的心法全忘掉,骇然疾退。

沈落雁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花枝乱颤般笑道:“原来早有人给你两个小鬼解了毒,难怪不受诱骗。却也真是经验浅薄,一句空话就给人家试出来。”

两人大感丢失面子,暗骂自己窝囊,同时知道若非给她动人姿色诱得晕头转向,怎会连她虚招实招都看不清楚。由此推之,真正的高手,绝不可被美色外相所惑。

沈落雁转身朝角落的一组红木桌椅移去,坐了下来,手肘撑着几桌,作出个美人托腮的娇俏姿态,柔声道:“两个想娶我的小弟弟,坐吧!谈条件的时候到了。”

徐子陵不悦道:“你凭什么可将我们呼来喝去的?”

沈落雁好整以暇道:“凭的是‘什么宝藏’四个字,够分量吧?”

两人同时色变。只这一句话,便知沈落雁在大龙头府布下线人,且身份绝不会低,所以知道两人把“杨公宝藏”一事瞒着大龙头府的人。此事若抖出来,确对两人不利之极,且更不知道翟让会对他们采取什么手段。无奈之下,坐到她对面去。

沈落雁美目在两人脸上滴溜溜地打了一会转,甜甜笑道:“若要我拣,会拣小陵作夫君,小仲则作情郎,那么两个小鬼都可分享奴家的一杯羹。”

寇仲颓然道:“美人儿不要再耍我们,直接点说出来吧!”

事实上沈落雁自己都不明白为何那么喜欢与他们调笑。一向以来,心高气傲的她对男人都是不假辞色,但对着两个小子,自然而然便以两性的关系对他们作弄调侃起来。

沈落雁肃容道:“你们可知道目下的处境吗?首先是龙头府的人不准你们离府半步,其次是我会全力阻止你们逃出荥阳,所以你们目下虽看似自由自在,但只是笼中之鸟,绝没有自主的能力。”

徐子陵冷然道:“这个不用你来操心。”

沈落雁压低声音道:“现在瓦岗军内,只我一人知道你们身藏杨公宝藏的秘密,但若我抖出来,那时奴家都不知会演变成什么局面。顺便提醒两位一声,瓦岗军里有专门套问口供的掌刑高手,可不像我般客气好玩。”

寇仲奇道:“既是如此,你还啰嗦什么呢?”

沈落雁道:“因为人家对你们有好感嘛!不想见到你们给活生生地被摧残成为废人,而且累及你们的素姐。她虽可算王伯当的女人,但在那情况下王伯当绝不会袒护她。”

两人心头剧震,一方面是给她拿着要害,另一方面是知道淫辱素姐那贼子的名字。

看到两人神色,沈落雁满意道:“所以最好让我们作一项公平交易,我的两位小弟弟意下如何?”

寇仲感到落在绝对的下风,被这笑里藏刀的美女牵着鼻子走,苦笑道:“若我们知道宝藏在哪里,早已盗宝去也,哪用和你像反目夫妻般纠缠不清呢?”

沈落雁耸肩淡然道:“好吧!那我立即去见小姐,看看她如何处理你两个小鬼。”

寇仲陪笑道:“万事好商量,你若要藏宝的地点,我们随便说一个出来满足你的好奇心吧!”

沈落雁嗔道:“你们看来是死不知悔。好吧!先不说你们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藏宝地点,快说给人家听小姐为何肯这么护着你们?不要告诉我只是因你救了她的小婢那么简单。”

两人立时头皮发麻,谁敢肯定沈落雁不是祖君彦的同党?

沈落雁坐直娇躯,秀眸寒芒一闪道:“自你们来了后,小姐由城外调来了一支大龙头的嫡系师团,人数达五百之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这时已无暇怨怪翟娇沉不住气,忙大动脑筋。

寇仲两眼一转,待要胡诌,沈落雁笑道:“又想扯谎吗?”

在两人无词以对的时刻,沈落雁一名手下匆匆闯了入来,报告道:“兴洛仓已被我军攻占,密公有指令回来,须立即派人手增援,请小姐定夺。”

沈落雁大喜下站起来,对两人道:“没时间和你两个胡混了。横竖你们都走不了,改天再和你两个小鬼纠缠吧!”

言罢匆匆去了。两人想到大龙头翟让很快会回来,心儿不由自主地忐忑狂跳起来。祖君彦既是李密的心腹,哪会否惹起两人间的正面冲突呢?

那天黄昏,沈落雁领兵离城。差不多同一时间,翟娇亦离城去了。屠叔方却不肯透露她的目的地,一切神秘兮兮的。没有了翟娇,整个翟府立变生机一片,人人轻松起来。徐子陵、寇仲和素素三人共进晚膳,不久屠叔方来加入他们一道,问起沈落雁的事,寇仲只说了解药的部分,宝藏一事略过不提。如此真真假假,屠叔方自是不疑有他,只是对他们能以内功迫出散功药大感惊异。

说到夺得兴洛仓一事,屠叔方却是忧色重重,叹道:“此番之所以能攻陷洛口仓,全赖密公运兵遣将之功。现在名义上虽仍以翟爷为首,实权都操在密公手上。”

三人对李靖的分析记忆犹新,自然明白他担忧的原因。

屠叔方又道:“洛口失陷,朝廷震惊,现在杨广正想全力重夺洛口以挽颓势,命刘长恭和裴仁基两人分别由洛阳、虎牢两地领大军夹击洛口我军,若这仗胜了,才算真的得到兴洛仓,否则要把老本赔出去。”

屠叔方去后,寇仲精神大振道:“沈婆娘去了打仗,素姐的大小姐又走得不知所踪,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素素凄然道:“你们自己走好吗?”

徐子陵愕然道:“这种把你当作礼物随便赠人的主子,素姐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素素泣道:“不要说了,我是为了小姐,怎能在这种情况下舍她而去呢?”

两人慌了手脚,忙举袖为她拭泪。

寇仲柔声道:“我的好姐姐不要哭,那我们留下吧。可是留下来都不能生出什么作用啊。”

素素道:“等老爷回来后,姐姐随你们走吧!”

两人无奈下,点头答应。次日清晨,两人起来在后院的大花园内练武,却不见屠叔方出现。由于屠叔方的关照,两人可随意取用兵器房的各种兵器,此时两人打得兴起,索性抬了一堆不同类型的兵器出来,刀枪剑戟、长器短兵,式式俱备,逐种试用,痛快之极。素素则在旁喝彩助威,三姐弟乐也融融。

来往的婢仆逐渐多了起来,他们不愿那么张扬,更有点怕看到众婢的多情媚眼,遂鸣金收兵,沐浴后换上素素为他们缝造的新衣,一时兴到,趁机到街上溜达。三人有点战战兢兢地由后门偷出去,来到街上,落叶满途,一片残秋景象,想起由初遇至今,转眼快两个年头,现在李靖又不知去向,不由心生感触。秋风呼呼中,三人并肩前行,由素素挽着两人臂弯,沿街而走。

荥阳城出奇兴旺,据素素说是因李密深懂收买人心之道,故而附近城县的人归心来附,好得到瓦岗大军的庇荫。走不了半条街,寇仲和徐子陵发觉给人吊着尾巴。他们忌惮的人只是沈落雁,何况自忖若不离城,该没有人会来对付他们,遂不放在心上,径自嬉玩谈笑。北方由于胡风极重,男女风气开放,故他们虽当众亲热嬉玩,路人并不以为怪。三人找了间饺子馆,坐下来大吃大喝。

寇仲笑道:“待会我们找间脂粉铺,让素姐锦上添花,弄得更美艳更引人。”

徐子陵兴奋地接口道:“跟着到丝缎铺去,素姐就可凭她那对妙手为自己缝制过年的新衣哩。”

素素微微点头,容色黯淡下来。

寇仲咬牙切齿道:“素姐请放心,他日我们必把王伯当那淫贼宰掉,好为姐姐雪耻洗恨。”

素素花容失色道:“你们怎知是他?此事万万不可。瓦岗军中论武功,除了老爷和密公外,就要数他。”旋即又凄然道:“这是奴婢的命运,姐姐只好认命,不准你们再为此事胡思乱想。”

两人颓然无语。此时忽觉有人由入门处朝他们笔直地走过来。寇徐朝来人望去,同时吃了一惊。原来竟是曾被他们以为很有义气的巴陵帮人、彭城翠碧楼的少东香玉山。

香玉山仍是那副似睡不醒、脸青唇白的二世祖败家子模样,笑容亦仍是那么亲切,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欣然道:“他乡遇故知,实人生快事,这位是……”

寇仲无奈介绍道:“是我们的姐姐。”

徐子陵自从知道他属于以贩运人口著名的巴陵帮,打心底不欢喜这个人。冷冷道:“香兄既是巴陵帮的人,大家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我们连朋友都不是,香兄请便。”

听得素素一头雾水,弄不清楚香玉山与两人间的关系。

寇仲却嘻嘻笑道:“怎会这么巧呢?是否香兄又受了彭梁会那骚货的恩惠,再要把我们出让?”

香玉山倒也圆滑,举手投降道:“徐兄寇兄误会了,对敝帮更有误解之处,请让小弟……”

徐子陵不耐烦道:“难道巴陵帮卖的不是人肉而是猪肉吗?”

寇仲一拍香玉山肩膀,眉开眼笑道:“听说贵帮是杨广那昏君的走狗,这里却是瓦岗军的地头,香兄若再不滚蛋,今天轮到我们出卖你。”

香玉山苦笑道:“大家相识一场,除了误会外并没有过节,两位兄台难道连辩白的机会都不肯给小弟吗?”

素素见这人遭两人百般凌辱,仍只是低声下气,委曲求存,不忍道:“给香公子一个辩白的机会吧!”

香玉山感激道:“姐姐心地真好。”

徐子陵不悦道:“她可不是你的姐姐。”

寇仲没好气道:“有屁快放!”

香玉山确有惊人忍耐力,竟仍不动气,压低声音道:“八帮十会中,我们巴陵帮居于八帮次席,本声誉极隆,只是给一些利欲薰心的人,为讨好杨广而破坏声名。”

寇仲凑到他耳旁咭咭怪笑道:“可是香兄的样子正像那种利欲薰心的人哩!”

香玉山哭笑不得道:“寇兄莫要损小弟。”

徐子陵奇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香兄这么忍气吞声,必然是有什么阴谋了。”

素素看不过眼,微嗔道:“犯人都该有说话的权利,你们让他把话说完好吗?”

香玉山欣然道:“还是姑娘明白事理,我香玉山可在此立誓,除了开赌和开妓院外,从未有参与两位兄台所指那类伤天害理的事。”

寇仲哂道:“你赌场中的美女又是哪里来的?”

香玉山道:“若有一个是我香家蓄意拐骗回来逼良为娼的,我香玉山不得好死。”

两人大感愕然。

香玉山苦笑道:“事实上我们是给昏君害成这样子的。由于我帮一向和朝廷关系密切,帮中又有人在朝廷做官。开始时,只是为昏君搜罗天下美女,供他行淫作乐。岂知昏君贪得无厌,只为了出游好玩些,广建行宫,单由洛阳到扬州,建有行宫不下四十座。而每座都要以百计美女侍候,加上他本身数千妃嫔宫娥,你想想那是多少人?我们也是泥足深陷呢。”

两人怎想得到巴陵帮有此苦衷,对香玉山的恶感不由减去几分。

香玉山惨然道:“杨广既好女色,又爱男色,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是他每天都有新花样。例如他要鸟兽的羽毛作仪服,于是凡有合乎羽仪使用的鸟兽,几乎被捕捉一空。又像大业二年时突厥启民可汗入朝,杨广为了夸示富足,下令征集旧朝乐家子弟,一律充当乐户,竟征了三万多人入朝,官兵做不来的事,便逼我们去做,我们其实是受害者。”接着冷哼道:“现在时势逆转,我们已不须听他的命令。”

寇仲皱眉道:“早该不听才对。”

香玉山道:“我们不做,自有别的人去做,结果毫无分别,但我们巴陵帮必然立即完蛋。”

徐子陵道:“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香玉山陪笑道:“那天小弟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两位是近日名动江湖的人物,现奉了二当家萧铣之命,特来找两位研究彼此合作的可能性。”

寇仲失笑道:“你倒说得客气,原来又是来谋取我们根本不知是在哪里的宝藏。”

徐子陵哂道:“索性不用解释好了,现在传言满天飞,假也变成真,谁相信我们根本不知道宝藏所在呢。”

香玉山正容道:“两位错了,萧二当家打一开始就认为你们不知道藏宝的地点。”

三人同时发呆。

素素秀眉紧蹙道:“你这样冒险来找我的两个弟弟,究竟为了什么呢?”

香玉山压低声音道:“当然是为了账簿!”

徐子陵和寇仲立时发呆,除了李阀和宇文阀的人外,谁会知道账簿在两人身上?

香玉山微笑道:“只看两位神色,便知二当家所料不差,我香玉山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整个天下都给两位牵着鼻子走。”

寇仲警戒地扫视小饺子馆内的人,恶兮兮道:“你是要来抢账簿吧!”

香玉山慌忙道:“小弟怎敢,寇兄徐兄既能在宇文成都手上抢去账簿,又能避过宇文阀的追捕,还重创宇文无敌,小弟哪有胆子冒犯虎威。我确是代表敝帮来谈衷诚合作的条件。”又神秘兮兮道:“两位不是要扳倒宇文化及吗?刚好他亦是敝帮的头号敌人。”

寇仲和徐子陵为之目瞪口呆,好半晌前者吁出一口凉气道:“你这小子倒是消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