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秘书被关在卧室里面惶恐不安, 浑浑噩噩地坐了一会儿忍受不住,挪着身体靠去墙边,开始用脑袋撞起门来。
姚信和听见屋里的动静, 转身离开阳台。
郑秘书此时脸上妆也花了, 眼睛也肿了, 打开门一看,浑然没有了那一副肖似沈倩的诡异感。
姚信和于是心情终于好了一些,他让陈大泉把郑秘书松开,低声问到:“平时你们什么时候联系。”
郑秘书垂着脑袋看向地面,吸着鼻子回答:“每个星期, 我回家看我妹妹,那个人会用我妹妹的手机跟我联系。”
姚信和点了点头, 沉默一瞬,告诉她:“那明天你回去, 告诉那边的人,事情已经成了, 要求他们往你的银行账户里打一笔钱, 如果不打, 你会去把孩子拿掉。”
郑秘书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一脸不敢相信地问:“孩、孩子?”
姚信和见郑秘书看过来,眉头微微一皱。
郑秘书兴许也知道这样的对话有些尴尬,目光扫过姚信和的脸, 耳朵有一些略微的发烫,重新低下了头:“可我、我妹妹还没好…”
陈大泉有些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迟疑, “你做完姚总交代的事, 她去戒/毒所和后续治疗费用不用操心。”
郑秘书这下又忽然慌乱起来,“不行…不行, 我妹妹才读高中,她还这么小,她以前是好学生的,老师同学都可喜欢她了,她怎么能被送去戒毒所,她以后要怎么做人!那个人说了,我妹妹身上的毒是可以解的,只要我拿到姚总出轨的证据,他就…”
陈大泉原本以为郑秘书只是不聪明,没想现在一看,她还真的蠢,“你也是读过大学的人了,见过毒/品这玩意儿能用药解的?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脑子本来就有坑?你妹妹现在年轻,解了毒以后还能有新的生活,你要是再让她沉迷一段时间,天王老子都救不了。”
郑秘书这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几秒钟,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第二个星期,沈和平放了春节假,他回到自己家里,见闺女、儿子一大家这一阵都住在这边,一时意外极了,险些以为沈倩要跟姚信和分道扬镳,成为众多中年离异夫妻中的一员。
沈和平去年晋升了中将的军衔,人年纪大了,教育起人来,底气也越发十足,特别是在面对从小被姚信和教育大的土豆儿时,心里总觉有气,认为这孩子不如自己教出来的胖墩儿根红苗正。
姚信和过来的时候,土豆儿正在被沈和平罚着在楼下一边站军姿一边背《三大条令》。
沈和平看见姚信和上来,也不给他好脸色看。
姚信和于是把带过来的酒放在玄关上,脱了外衣走上前,对着沈和平喊了一声“爸。”
沈和平没搭这个腔,只是侧过身,看着他问:“怎么的,你两现在这个岁数开始闹分居了?”
姚信和关上门,摇头回答:“不是这样的。”
说完,他穿好拖鞋,走到沈和平身侧站定,把自己手里的文件递过去,靠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和平脸上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等他说完,便侧过了脸,有些意外地问:“这事儿是真的?”
姚信和“嗯”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沈和平于是也不多问,只是走到窗台边上,对着下面大喊一声,解散了院里陪着土豆儿罚站的胖墩儿。
然后转身带着姚信和往书房里走,皱眉问到:“你跟国安的老闫头认识很久了?”
姚信和沉默一晌,回答:“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他联系过我。”
沈和平这会儿想起来,自己当年让人查姚信和的资料,的确发现他跟国安的人有过接触,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女婿哪里是联系,分明是早早就被人家“招安”了。
沈和平一时心情复杂,挥手让姚信和坐下来,沉沉地看他几眼,开口问到:“下个星期就过去?”
姚信和点头答是:“账户查到之后,加拿大那边需要准备的不多。”
说完,他轻咳一声,脸上终于有了些别的表情:“所以,这次过年,您得帮我在圆圆面前遮掩遮掩,她现在喝着药,心情可能有些起伏,我担心她多想。”
沈和平见他这么说,倒是满口答应下来,只是等姚信和离开书房的时候,又忽然把人喊住,沉声问了一句:“除了这件事情,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家圆圆的?”
姚信和停下步子,转过头来,他望着自己的岳父,语气十分严肃:“没有,这件事我不告诉圆圆,也是不想让她操心。您对顾老师也是这样的心情不是么。之前在会议上您就说过,伪装自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是对战友的负责。”
沈和平没想到姚信和还会听自己的演讲,老脸一红,觉得这小子现在这马屁的功力可不得了,于是挥一挥手,赶紧让他滚蛋,站在窗台边上,看着楼下顾兰青跟沈倩买东西回来的样子,“嗤”了一声,骂道:“看看你们娘俩瞧上的这马屁精。”
姚信和在大年三十的前两天,借由工作的原因,跟陈大泉一起上了去往加拿大的飞机。
落地之后,来机场接他们的人是张凯。
张凯跟姚信和年轻时算是半个同窗,如今,他拍拍自己凸起来的肚子,颇为感叹:“你看看你这人真是过分,年轻时就不给我们这些男同胞留后路,现在大四十了还不合群,你瞧瞧大泉的脑袋,看看我这啤酒肚,再看看你自己,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