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京都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征十郎去马场把皮卢接回家。

先前征十郎在LINE上找过当初捡到皮卢的那对双胞胎,问他们要不要做个回访。

皮卢毕竟是他们当初捡到的,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话我大概还不会拥有一只在马场玩疯了死都不肯跟我回家的小金毛。

然而对面说不用了,让我们发个视频看看就行。他们最近练习赛的安排很多,不太能抽得出空。

看他们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在无意中认识了两个不知道是打还是踢什么球的运动系青少年。

训练赛安排比较紧凑的话,至少说明是一所实力不差的学校。

运动系和运动系之间是有什么神奇的引力么?讲真我觉得自己认识的搞体育的同龄人太多了一点。

我看了眼征十郎,他正站在雪丸身边,正在用刷子帮雪丸梳理毛发。

“皮卢——!”我走出马棚,双手做喇叭状。难得发出这么高的分贝,喊了几次感觉魂都快从嗓子里飘出来了,可皮卢就是不肯过来,在远处的草坪里滚来滚去。

冤家!逆子!

我生气了,最后一次喊它的时候带了点情绪,再不回来我就把它继续留在这里随它怎么玩!

这回这只很会看人下菜的小狗终于朝我狂奔了过来。然而这副猛冲的架势果然还是有一点点可怕,皮卢已经不是当初那只小狗了。

就算它还是小狗,这么快的速度要是直接撞进我怀里,也可以轻松把我掀翻在地——之所以会知道这个,是因为它在几个月前真的把我掀翻过。

当时的皮卢被我宠得有些过头,每天见到我回家就会立刻爆扑上来。

直到某次我被它撞倒在地,痛到眼泪都飞了出来。而这一幕恰好被跟在我身后的征十郎看到,他当即地将皮卢教育了一顿,并在之后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不断地加强着对皮卢的训练。

于是从那以后皮卢就再也没把我扑倒过了。

然而现在隔了快半个月没见到皮卢,也不知道它把征十郎教它的那些东西忘了没忘。

我些许忐忑,做好了随时躲开的准备。

好在等到靠近我,皮卢就有意地放慢了速度,从狂奔降到小跑再降到小踢步,四条腿虽然还是各走各的,但总归是慢腾腾吧嗒吧嗒地朝我走来。

可爱得不得了。

我蹲下身一把抱住我乖巧的小金毛,搓了搓它小飞象一样扑扇扑扇的大耳朵。

皮卢的尾巴也在使劲摇着,它的体型越大尾巴就越粗,拍人也就跟着变得越来越痛。不过小时候我就被安托涅特这么拍过,习惯了不仅没觉得有什么,还会很喜欢这种专属于来自小狗的热情。

不过我发现皮卢在征十郎面前很少摇尾巴。更多的时候它都会乖乖地把尾巴夹起来,态度严肃端正得像一条工作犬。

“总感觉比起我,皮卢要更听征十郎的话。”我吃味了,明明不管是陪伴的时间还是宠爱的程度,都是我比征十郎要更多一点点。

我掀了掀皮卢的大耳朵,又抓着它的耳朵盖在它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上。

“是莉绪太宠着皮卢了。”征十郎放下手里的刷子,雪丸低头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心,“狗和马一样是很聪明的动物,谁对它们好、主人会发火的底线在哪,它们都很清楚,和小孩子很像。”

“那征十郎的意思是我应该对皮卢严格一点吗?”我摁了下皮卢湿漉漉的鼻子,它很乖地没躲开。它真的很可爱,摁它鼻子不会躲这一点和安托涅特也很像很像。

可能的确是我在不经意间太过放纵这只小狗了,虽然我知道这对我和对皮卢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但让我一下变得严厉也有些困难。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怎么样做,才算是对一只小狗严厉呢?

难道像征十郎那样不怒自威地站在它面前吗?

我蹲在地上抓着皮卢的耳朵犯难。征十郎喂完雪丸胡萝卜,擦过洗净的手走到我身边。

我侧头看到他手里的胡萝卜,伸了只手过去:“给我一块。”

他动作一顿,那表情仿佛是以为我要吃一样。

“是喂给皮卢的啦!”我蹲在地上,反手拍他,结果只拍到了征十郎长靴的顶端,痛得我“嗷”得叫了一声。

他刚刚和雪丸一起跑了一圈,正穿着修身的骑装,白色长裤黑色长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水墨画里的雨后新竹,隽秀又挺拔。

然而可恨的是,让我手痛的也是他此时这身好看到能让我看上一整天也不会腻的装束。

听我喊疼,征十郎很快俯下身来牵我的手。

我的掌心被刚才的那一下打红了,征十郎捏着我的手,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摁着我手掌的软肉,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玩猫咪的肉球。

我用了点力才把自手从征十郎那儿抽回来。征十郎怔了一下,见我气鼓鼓地捧着自己的手,只好笑着说:“对不起,是我身上的护具太多伤到莉绪了。”

“算了,大人有大量的须王大小姐决定原谅你。”

周围没有其他人,我抬手拽住征十郎平整雪白的衣领,将他拉下来。

失去了管控的皮卢一下就跑了——从刚才征十郎过来的时候它就一直想要往外逃开,看来征十郎在它心中的形象果然非常威严。

“须王大小姐是这么好心的人?”

红发的少年再次顺从地俯下.身,直到我能清晰地从他异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当然不是啊。”我佯装惊愕,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仰脸望着他,“在得到须王大小姐的原谅之前你还得认真讨好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