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是个和尚。◎
她更待细看去, 整个身体忍不住向前倾去,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当心!”
一片柔软的温暖覆住她的额,下一秒阿沅闻到一丝入骨的腥甜, 她猛地后仰, 这才发现方才是书生护住了她,而自己的手背碰到了囚牢前的索仙咒, 鲜血淋漓一片。
阿沅一怔, 正要撕下自己的裙角被书生拦住了。沈易自己撕下一角外袍, 阿沅本要上前帮他包扎的,然而那阵腥甜一阵又一阵地往她鼻腔钻, 她只能离他远远的, 缩在角落里。
沈易见阿沅略微急促的喘息, 僵直的脖子愣是不看他时,他顿了一下,看着手背沁出的血珠, 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
他咬着布条,自己包扎。过了一会儿余光瞥见阿沅慢腾腾挪过来,还是两手捻着自己的鼻子偷摸钻到他身边的, 瓮声道:“对不起啊。”
沈易松开齿间,看着囫囵包扎, 勉强过的去的手, 轻声道:“你方才看什么看那么入神?”
“没什么。”没了那刺激的腥甜味儿, 阿沅松开了鼻尖,接着以书生作为掩护, 仍旧郁郁地盯着那年轻又貌美的僧人, 又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或许……我看错了吧。”
她没有看错, 将琯琯镇入潭底的,就是他。
或许方才是阿沅的错觉,年轻的僧人并未看她一眼,而是俯下身去,两指虚虚在两个面容惨淡、神色惊慌的客商眉心处一扫,客商忽的就沉睡过去了。
那大汉殷切的围在僧人身边,似乎在描述他在客商识海内看到的景象。
“真年轻啊。”
书生忽然在她耳边叹了一句。
阿沅随便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锁着。
“可惜了,是个和尚。”
书生又叹了一句。
阿沅眉间蹙了蹙,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不过还是没说话。
书生接着又道:“和尚不能娶妻不能生子更不能亲近女……”
阿沅终于将黏在僧人身上的视线收回,莫名的看着身侧的书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书生对她笑了笑,学着她方才的口吻:“没什么。”
阿沅:“……”
……莫名其妙的。
阿沅的急性子又上来了,不过看到书生囫囵包扎的伤口,和仍显得有些病态苍白的俊脸,罢了,还是对人好点。
毕竟书生因她糟了不少罪。而且她现在没空和书生计较,她又扭头去盯着那个年轻的僧人,向来没心没肺的小脸难得有些凝重。
偏偏耳畔又传来声音,还说的一次比一次莫名其妙!
“他……很俊俏是不是?”
阿沅猛地扭过头,瞪着书生,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书生微微一愣,凤眸下垂,竟然有些踟蹰:“我……见你盯着他不放……我在想你……”书生抬眸直视着阿沅,轻而清晰的问她,“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阿沅傻了:“啊?”
这哪儿跟哪儿???
书生自嘲一笑,这样颓唐又落拓的浊世佳公子的模样,阿沅竟恍然在他身上看到一丝丝……闺怨?
“方才你和那古怪老头的对话我听到了,‘季…陵’是么?我猜他一也定是个风神俊秀的青年。”
阿沅点点头:“他确实是。”
沈易一双眸倏然转冷。
阿沅又道:“不对,你突然说起他干嘛?”
沈易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下委屈。看着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看着阿沅又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小生不才,虽然知道皮囊乃身外之物,可也自知相貌还算过的去。想必你之所以在破庙救下小生,也是因……”
阿沅诚实的点点头:“不错。”
沈易:“……”
沈易的双手无意识的蜷了蜷,右手背忽的又溢出了零星的血迹,阿沅登时掩住鼻:“你、你怎么没包扎好啊!”
阿沅直接抄起地上的稻草覆盖上去,开玩笑,他以为这里就她虎视眈眈么?
那大汉身侧的女娃娃,还有嗜血如命的半瞎李,哪个会是善茬?
果然,阿沅微微瞥眼看去就和半瞎李撞个正着。
半瞎李独目迸射出精光,舌头还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