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良好关系

死在地狱里 沁纸青花 1948 字 2个月前

她这反应叫乔斯林觉得心里挺难过,为了给她弄一个完美的骨架他可花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有好几次他都因为使用了太多的脑力而变得迷迷糊糊,好像快要睡着了似的,等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凭借本能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继续完成了一部分的工作。

而她现在表现得就好像自己刚才做的那一切都只为折磨虐待她。明明在手术过程中他还说了好几次“要是你觉得实在受不了就告诉我”——她可什么都没说。反正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而现在她叫自己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了——用暴力和虐待叫一位女士感到畏惧、顺从,而不是用爱与风度。

他往后退了一步,好给她一点安全距离:“我没什么想问的了——冷静一下,女士,不是所有的痛苦记忆都是苦难,有一些还是恩赐和机会呢。”

斯嘉丽用空洞的眼眶“看”着他——僵尸相对于骷髅拥有更多、更高级的人类样式的思维和情感,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得依靠残存的肉体部分形成魔力间质层,这意味着她现在是一个瞎子,只能试着去听瞧乔斯林的声音,并以此形成对周围环境的认知。

而不远处的那个疯子的声音听起来挺理智,不像是他那个“哥哥”。那么现在这个疯子在扮演“弟弟”的角色?不管怎么样她不想再受苦了,必须想法儿离他远点——

“守卫者在阻止魔鬼军团接近苍白女士所在的时光之井并解救她,所以你们从前都是席里恩·佩里斯和阿加莎·莱布莱恩的部下对吧?那你知道他们的故事吗?”

完全不知道。而且这一点已经跟这个疯子说过了——从前席里恩和阿加莎的部队里除去不死生物以及死灵骑士之外还有相当数量的活人,担任书记官、会计、军事参谋等更需要强大脑力的职务,或者一些低级的杂役工作。

在战斗结束之后这些人里有一部分也留在了地下城。这些人当然都是军队里的底层、随时随地可以被放弃的小角色,而且在之后的三千多年里,他们一直忙着考虑怎么叫他们的族群繁衍壮大,没人有心思去关注他们祖先的来历、传说。

最后这种努力肯定失败了,斯嘉丽本人就是最后一代活人。在她这一代一切的秩序与资源都不再允许活着的人类在这里生存了,于是她和同伴们不得不将自己变成了僵尸。对于一个僵尸而言所属的阵营与传说有意义吗?反正都只是用来争取生存资源的势力划分而已。

“不过即便你知道肯定也跟事实有偏差。其实是这样——”乔斯林发现她似乎镇定一点儿了,“席里恩·佩里斯本人还是个死灵法师学徒的时候跟阿加莎·莱布莱恩是死敌。那时候阿加莎还是个圣武士,满大陆——当然不是咱们现代的大陆了——追逐席里恩,想把他绑在火刑架上烧死。细细一想的话咱们之前的关系也差不多,你跟你的小妖精伙伴都在琢磨着怎么把我干掉。”

“我没——”

“啊,这是一种类比,而且我也没别的意思。”乔斯林高兴地看到她开始积极参与两人之间的话题了,“然后席里恩抓住了她——就像我抓住了你一样——之后又把她放了。圣武士姑娘骑着她的马打算跑回城里找支援,结果你猜怎么样?她的马不小心扭断了腿摔进路边的沟里,正好把她压在下面了。于是她的脖子就被压断了。这也挺像你刚才的处境对吧,反正你也不怎么能动了,跟死了似的。”

跟一个疯子相处最恐怖的事情就在于你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和和气气地说话,下一刻会忽然做出什么事来。他们的情绪变化通常毫无预兆,不遵从逻辑,就像现在乔斯林给她的感觉。斯嘉丽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又一段折磨的前兆?

“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圣武士阿加莎·莱布莱恩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搞不好还会在一段时间里变成一个笑话——一位立志干掉大陆上最臭名昭著的死灵法师之一的圣武士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摔断了。”

“但后来席里恩·佩里斯把她给变成了一个死亡骑士,这才有了之后的阿加莎·莱布莱恩。转变的过程肯定相当痛苦,我觉得肉体上的痛苦是次要的,要要命的是心灵上的——一个信奉圣光的圣骑士,忽然有一天得服务于自己的仇敌,而且在两个人真正达成和解之前,她的这种仇恨折磨了她自己差不多二十多年,从这一点上来说这跟你目前的状况也挺像。”

乔斯林笑了一下:“不管是我刚才哪儿得罪了你吧,请你想想阿加莎·莱布莱恩的故事吧。你不觉得咱俩现在的状况就是那一段传奇历史的复刻吗?就是说,另外一个好机会摆在你眼前了,说不定你可以成为第二个阿加莎·莱布莱恩。”

有了。一个好主意从斯嘉丽的脑袋里跳了出来,而且她已经很久没体会过“想起一个好主意”这种感觉了。

这个疯子杀死了死亡游荡者梭曼,而她正好很偶然地听说过梭曼的其中一个巢穴的地点——是索罗斯骑士作为机密提到过的,但是连他都不确定。

梭曼是不朽的,他会在自己的巢穴里重生,而她可以引他往那里去。要没记错(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清晰了)还会经过好几个魔鬼军团的驻扎地,如果能借助那些机会摆脱他是最妙的。

“你想见到魔鬼军团的首领是吗?我刚才听到了。”斯嘉丽开口说,“我知道怎么能见到他,我知道他们的几个哨站的位置,防守特别薄弱,你一出手就能把他们全抓起来,然后就能知道军团的首领在哪儿了——他通常可没什么固定的驻地。”

然后她面朝乔斯林,倾听他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她都觉得对方会忽然把自己的脑袋扯下来了——她听见乔斯林高高兴兴地说:“你瞧,这就给咱们之间的关系开了个好头儿。现在我们该往哪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