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奥格斯格”这个名字的时候，乔斯林忽然意识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或许并不是个意外——艾德里安的出现不是，阿曼达和格力高被俘不是，甚至连阿吕那走进办公室并且尝试欺骗自己也不是。

他猜这事儿连阿吕那本身都不知情。

这叫他想起了自己在银指法师塔的情形——整支舰队都是法师塔，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他妈是奈瑟·罗切斯。

一秒钟之前他想要放走这家伙，然后做好充足准备再复仇，而现在，根据在地狱里的经验，他的目标就只有活下去了。

他立即捡起地上的那枚秘能水晶、将细剑抛上半空，并在剑下落的一瞬间从衣兜里摸出另外一枚、捏碎——一团被束缚的火球立即轰向面前的薇尔娜，在水晶碎屑洒落在地的时候，他握住落回的剑冲进了那团炽热的光里，剑尖直插对方的脑袋。

这是他所能想得到的最快的反应，哪怕对方能够避开，这团火焰也将轰碎大门，然后他可以裹在火光里冲出去——走廊里的士兵们肯定跟薇尔娜一样都已经被这鬼东西杀死并控制了，但团火球将把他们统统轰成焦炭并为自己清理出一条路来。

他要冲上甲板、跳进海里，在水里下沉几十米然后尝试登上其他战舰，再把风暴冠冕号轰碎。

但，火光在薇尔娜的面前忽然消失了。就仿佛时间忽然被倒转，巨大而炽热的火球忽然在一个点收敛并被吸引进去，浓缩为薇尔娜伸出的手掌里的一个鸡蛋大小的、不停旋转的小火球。这时候乔斯林的细剑刺了过去，薇尔娜抬起手，他来不及撤剑，于是剑尖刺进了那团火焰。

一种脆弱的平衡被瞬间打碎，火焰重新化为炽热的火球，但轰在了乔斯林的身上。他只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刺痛，然后浑身就失去了知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而且无法分辨方向，巨大的热量流经他的全身又迅速消退，好像自己成了一块高炉里的铁。

最终他发现自己摔落在地上，整个房间都被狂暴的火流席卷并焚成灰烬。而他本人赤身裸体，几乎完全失去知觉。

但随后，他能感受到，体内似乎被嵌进了什么东西。然后他意识到这不是“似乎”——他手里只剩下一截碳化的剑柄了，圣剑的剑刃被刚才的火球轰碎，并在一瞬间熔融为钢水，轰进了他的体内。

乔斯林尝试站起来，但觉得骨头好像被焊住了。他意识到这有可能是因为一些钢渣嵌进了骨头缝隙里。正常人这样会死，但他是魔鬼，而且刚才有高温。之前正在迅速变强的魔鬼血统承受了可怕的伤害，并借助高温叫他勉强活了下来。

现在他的脑子变得清醒了。清醒到他可以一边看着薇尔娜慢慢向自己走近，一边想：现在的情况变得跟在地狱里的时候一样了。那时候我的手心里有一枚光辉圣印，现在被嵌进了一柄被融化的圣剑。好处是，这叫我恢复了清醒意识，而坏处是，我现在就得眼睁睁看着这家伙走过来，然后把我怎么样？

光辉教派的人喜欢唠叨说主物质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女神意志的结果。尽管这是众所周知的胡扯，但在这一刻乔斯林真的在想要不要向那位女神祈祷派个什么人来挽救一下眼前的局面——毕竟她留在世间的玩意总喜欢插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