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词儿,所人都愣了一下。但乔斯林接着说:“没错,他是个倒霉鬼。而之所以是个倒霉鬼是因为他可能出生在某个全是腥臭味儿的渔民家庭里,而我出生在白银宫。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差别,他掉进水里,被搅成了肉沫, 我跳进水里——因为身上有一堆秘能水晶——所以安然无恙。”
“这种事儿该怪谁呢?”他叹了口气,士兵们不再欢呼了,有些人皱起眉,“只能怪命运,对吧?但咱们没法揪着那玩意的领子威胁它说‘你最好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的事儿’,所以只能接受。但是你们知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不管出身渔村还是出身白银宫,最后咱们都会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装模作样地环视所有人,目光从阿吕那的脸上掠过,发现他勾起嘴唇,飞快地现出一丝嘲讽之情。
没错,你果然觉得我是“不死者”。哈。
“所以在这一点上,咱们都一样倒霉。我猜知道这一点之后你们肯定高兴坏了,对吧。”人群发出一阵哄笑,乔斯林就挥了挥手,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但还是希望他不至于坠入地狱。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希望他在上边或者下边用不着再受活着的时候的罪。愿他安息。”
这话听起来跟光辉女神教派的死亡祷告没法比,就是白银港的《家用祷言大全》里也有不少辞藻更加华丽、词汇更加丰富的句式。但现在从刚刚跳进海里去救人的王子嘴里说出来,比前两者都更加真诚。
军官和士兵们低下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愿他安息。”
然后乔斯林拍拍手,对赫伯特说:“你们一定还有不少正事要做,就别管我了。我得去给自己换一身衣裳。”
他被热烈的目光注视和簇拥着,走上了首楼二层,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奇妙。身为王族一员他享受过无数次类似眼神,但阿杰尔以及王家侍卫们的忠诚来自于他的古老血统、老爹的黑铁王座,而酒馆、会客室的女孩儿们的眼神则是因为他的外表或者金钱。只有今天,这种眼神是纯粹的——就因为他往水里跳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说,事情没有艾德里安说得那么难——比如统治之类的。
等两个人走进舱室、乔斯林在冲了个澡之后开始换上干燥的衣服的时候,薇尔娜一边为他扣上扣子一边皱着眉:“昨天你问我阿吕那·卡贝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不会就是为了今天这件事儿吧?说实话啊,他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对你产生钦佩之情——他是个相当务实的人,他反而会觉得你有点儿,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