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否定的。
当两个人在一片狼藉中躺了一会儿之后又过了十几分钟，忽然有一片光线从窗户里洒了进来。乔斯林起初以为那他妈的是神罚即将到来的前兆，但很快意识到：是天亮了。
欲魔伸了个懒腰，然后伏低身体看乔斯林，被阳光映亮的金发垂在他脸上：“要你还是觉得难过，那咱们再来一回？”
“什么？”
“哈，我的小丈夫。”欲魔轻盈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行走时身上出现一层薄纱睡裙并被风吹起，这叫她看起来不像魔鬼而像是个女神了，“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委屈吗？像个被妈妈抛弃的可怜孩子。就当这事儿是真的吧——现在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别忘了你现在是个魔鬼。万事万物在宇宙中都有与之应对的唯一本源，而这些唯一本源以一定规律排列，这就被称为命运。一个凡人可能天生就是一个凡人，但一位王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成为一个魔鬼。接受你的命运并享受它吧——几百上千年之后，你不会记得现在的这些事儿的。”
她推开巨大的落地窗、走到阳台上，沐浴在晨曦与海风里：“奥维多尼亚之王总不能没有一个王后吧？但除了我之外你还能找到谁呢？你需要一个床伴，需要一个了解你所有历史的同伴，一个能帮助你与即将到来的地狱之王谈判的参谋——以避免你再犯直接把艾德里安送到地狱里去的这种错误。咱们各取所需，先渡过这段难关，怎么样？”
当她提起“被妈妈抛弃”的时候，乔斯林就想立即叫她滚回到地狱里去。但问题是，他现在明白欲魔为什么先要跟自己来一发，然后再谈合作了。
魔鬼有很多手段诱惑人堕落。阴谋诡计、暴力欺诈，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相当直接的方式：譬如说欲魔的身体本身。
相对于两个凡人来说，上床就仅仅是交媾。而跟艾西莉来可完全不是这么一码事了。这么说吧：吃树皮跟享受王室顶级盛宴的区别。要是你时不时就忍不住要非要吃点儿树皮不难就难受得要死，那你受不受得住王家盛宴？
乔斯林得承认昨晚完全受到了她的诱惑。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浪子，同她交媾时却感受到了处男头一次品尝男女之情时的感觉。但那当时是因为某种巨大情感创伤，眼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西莉站在阳台上的美妙身影，却能完全控制得住自己了。
所以他意识到至少在这方面，自己需要她——同人类一样，不，比人类更甚，魔鬼容易受到肉体生理反应的影响。他必须尽量避免这种状况发生。
“那么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乔斯林站起身，套上裤子、穿上衬衣，“我知道你的真名，没错。但这没法儿叫你真的听命于我对吧？你在我身上进行了投资，为了什么？”
艾西莉转身看他，靠在阳台的大理石栏杆上：“为了足以自保的力量？就眼下看我的投资得到了回报。你将成为奥维多尼亚之王，我将陪伴在你身边。陪伴得越久，你越会发现我的价值，从而越来越离不开我。”
“对，我问的你是谁就是这个意思——一个魔鬼干嘛要叫自己能在地狱大君面前自保？你是欲魔，欲魔不是地狱的原生种，而是由星界生物堕落而来，对吧？在成为魔鬼之前你是谁？”
艾西莉微笑着歪了下头，并撩了一下自己的金发：“啊，我的小丈夫，你现在像是一个拥有超强占有欲的小男孩，想要弄清楚自己小女朋友的一切秘密。但是，保留适当的神秘感，会叫人更有吸引力，不是吗？”
“要你真想知道——”她转了下眼珠儿，“可以去读一读历史。在历史上，位面陨落之灾之前堕落的星界种都有名有姓，我肯定不是那一些。而从陨落之灾，一直到升格战争的两千多年时间里，则有更多星界种、次级神、乃至强大神力堕落了——我从前的身份就在那里面。作为咱们两个之间的小情趣，要你能查明我的身份，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怎么样？”
“所以你从前可能是现任地狱大君的某个死对头。然后你堕落了，他仍不放过你——你曾经拥有神力？”
艾西莉笑着说：“也有可能我从前是个无名之辈，但在堕落之后招惹了他，譬如从他那儿弄走了什么了不得东西。又或者我曾经在他麾下掌握权柄，要不然没法儿解释我为什么能叫地狱事务厅的人欠我的情，然后帮我打听消息，对吧？”
她走到乔斯林面前，用柔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深情地看着他：“不如咱们把猜来猜去的时间用来做正事吧，我可怜的小丈夫，昨天被他的母亲伤透了心，甚至想要叫自己死于神罚。但你要继续这么下去，辛苦夺来的王权就要慢慢失去了。要是你没想好怎么面对你的父亲，咱么就先来谈谈你自己，怎么样？”
乔斯林挺喜欢她的肌肤触感。
“我？”
“你是个魔鬼，严格来说是个半欲魔。咱们欲魔一般不会晋升为其他魔鬼，但好处是可以拥有无限强大的力量。前几天你吞噬了一个灵魂，差点儿失去理智，对吧？但我猜你用光辉女神的圣物控制住了自己——”
欲魔绕到他身后，紧紧贴着他，肌肤滚烫，抚摸他的胸膛：“我知道不少这种圣物，咱们可以去找到它们。与此同时，我也可以告诉你怎么跟地狱大君谈条件——相比于吞噬灵魂，干嘛不直接使用法师塔的地狱魔力？所以，你看，你从地狱法师塔获得源源不断的魔力，叫自己的魔鬼血统变得更强，同时我为你找到足以能与这种血统抗衡的女神遗物，能叫你不至于过于堕落而毁掉整个白银港，咱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儿。”
“唯一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