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林把莫瑞恩拖到入口处，徒手掰碎挡住路的木墙，把上面的铁盖子掀开一半叫新鲜的空气流入。

起居室里没那么暗了。在两人对决这当口儿，天边出现了朝霞。

乔斯林重新缩了回去，坐在莫瑞恩身边检视自己的战利品。

一个短柄柳木魔棒，尾部镶了一块黄蓝宝石。有没有魔棒都能施法，但有能增强魔法的导向性、降低失败的概率——要是刚才使风刃术的时候这家伙有魔棒，现在躺在这儿的也许就是自己了。

在白银港，除了执业法师之外没有用魔棒的人，对乔斯林来说这玩意除了那块黄蓝宝石没有太大价值。

于是他就去抠那枚黄蓝宝，但等把它抠碎了才发现其实是一块黄水晶。

呸！什么样的人才会舍得带两枚价值一百欧的咒术水晶在身上，却不舍得给自己弄一柄好点的魔棒？

夜袭群⑥⑨肆⑨三陆一叁伍还有三十个银鸥。这家伙只带三十个银鸥就在上城区晃来晃去？巡逻的精锐武装兵该以“有损公国荣誉”的罪名把他抓起来吊死。

然后其他的——

没有其他的了。

乔斯林只好走回到大厅里，仔仔细细把从地精那弄来的、散落一地的金欧和银鸥捡起来，又找回了那枚经商凭证。

半面罩在小火球轰到面前的时候就飞了，现在发现上面的镀银层被烧没了，只剩个遍布裂纹的薄木壳子。

要是一会不能搜出有用的东西、没法儿从莫瑞恩身上榨出点什么，那今晚真是赔惨了。

半个小时之后——期间乔斯林十分无聊地把短柄魔杖给磨尖了——莫瑞恩·马丁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飞快动了动。

乔斯林坐在他身边的破木板上踢了他一脚：“别装睡了。”

莫瑞恩睁开眼睛，慢慢把上半身撑起来。看见乔斯林没表示反对，就一边盯着他，一边叫自己靠坐到另一边的木墙上。

他还觉得头晕、恶心、胸闷。在这种状态下一个二级法师不可能持咒，更别提他现在还赤身裸体。

莫瑞恩看了一下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左臂，有点不自在地并拢双腿。随即觉得这种动作有点儿柔弱且偏女性化，就又把腿分开了。但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展示”的意思，只好又把腿并拢。

乔斯林皱起眉：“你在干嘛？觉得这样我就能放了你？说实话我没什么兴趣。”

莫瑞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抿起嘴，叫自己回想之前乔斯林赤身裸体战斗时的样子——见鬼了，这家伙那时候没一点局促，他怎么办到的？

不管怎么样，这叫他稍微自在了一点。于是立即开口：“这么说你也意识到自己惹了个大1麻烦。”

“哈？”

“我是北方法师公会的二级执业法师，莫瑞恩·马丁。当我从白色方尖魔法学院毕业的时候，就与公会签订了契约——这个契约是公会在五百年前同地狱大君阿斯摩蒂尔斯所签订的流放者契约的补充条款，即意味着，我的灵魂，自契约签订那一刻起，将在我死后归属那位大君。”莫瑞恩现在觉得自己没那么局促了。他盯着乔斯林，“所以你应该清楚，你杀死我，我就会到地狱去。然后公会确定我死亡——彻查此事——把你揪出来——你也不会好过。”

乔斯林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靴子和披风还给我，然后你先离开这儿，我再离开这儿。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