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恩猛地后仰以避开他的火叉，右手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然后，咔哒一声响，整个人消失了。

乔斯林知道那种盒子。通常是桃木外壳，里面装着一个夹核桃用的握式铁钳，只不过铁钳里放的不是核桃，而是一枚很小的秘能水晶。

给这枚水晶灌注地狱魔力之后，你可以随便把什么咒文给放进去。等你要用，就像莫瑞恩这样，咔哒一声——水晶破碎，一个隐身术生效，甚至遮掩了人体的自发光。

“我至少说对了一半，你还没死，不是吗？！”莫瑞恩得意而兴奋的声音四处回荡，“乔斯林·奥维因！哈哈！瞧瞧！乔斯林·奥维因！我这是逮住了谁！？一个一照面就被我哄得昏头转向的蠢货！？”

乔斯林不动了。他双脚微微并拢，站了个丁字步，右手垂在体侧，离大腿两拳远，叫“剑”斜着垂在双腿之前。他试着以魔鬼的超强听觉找到莫瑞恩的位置，但对方穿的是布靴，而且刚才的火焰球爆散的时候引燃了不少杂物，现在燃烧时的噼啪声与升腾的气流干扰了他的判断。

“这么说你认识我？”他说。

“提醒你。”莫瑞恩似乎在东侧，从东侧向门口移动，也可能不是，“奈瑟·罗切斯曾经有过一个魔法学徒，他曾经说这个学徒是他见过的最具魔法天赋的人之一——”

乔斯林笑了一下：“抱歉，不记得你了。还有，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

“哈。”莫瑞恩笑了一声。

现在乔斯林确定他在往出口走了：“所以说实话，你来这儿到底干嘛？悼念老师？”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出口的西侧走，好叫莫瑞恩觉得自己还没察觉——刚才的火焰球爆燃时摧垮了西南角的小屋子，一片半人高的门板被弹到了地上。

“确保你们死透了？不过这不是我的主意。你听好了，别难过——你哥哥雇我来以防万一的。他对我说，莫瑞恩大师，我需要您去奈瑟的宅子里待上几天——虽然这事儿不可能——但万一我那个像蟑螂一样的蠢弟弟跑回来了的话，麻烦您把他碾死。”

“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挺纳闷。即便你真的活了下来了吧——可什么样的蠢货会在好不容易活下来之后又跑回来找死？我要是你，就该跑去乡下找个猪圈安稳待在里面，可是，我的天哪，你竟然真来了？谁能想到乔斯林·奥维因这么蠢？”

莫瑞恩的声音到了门口，乔斯林距门板也只有两步远，他猛地上前拾起门板丢了过去，正轰在门框上——伴随着一阵尘土飞扬，半面木墙倾塌下来了，出口被堵住了。

但遗憾的是似乎没伤到莫瑞恩。

隔了十几秒钟之后，莫瑞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本来想找人活捉你的。可我纳闷的是你干嘛这么蠢，非要自寻死路？好吧，那我就给你哥哥省点力气。”

他或许猜到了乔斯林能辨别他的声音，因此躲在燃烧物附近：“不过我纳闷的是，你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光辉教会的人的？这事儿应该算是白银港本年度最大的丑闻了吧？哈，想想看，你哥哥派来的人给你收尸的时候，看到你手上那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既然如此乔斯林就不再保持持剑姿态，而是以轻快的步子在大厅中央缓慢绕行。因为他发现莫瑞恩在说后面几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与众不同，仿佛在一边说话，一边取出什么东西。要是没猜错，大概四到五秒钟之后——

啸响！

从左侧来！

从空气气流发生猛烈变化的一刹那间乔斯林就猛地扑到了地上。大理石地面很光滑，上面的灰尘也足够多，因此他整个人像一尾鱼一样往左边滑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一环次级音波术喷发出来——

凄厉的气流贴着他的头皮擦过，空气中在刹那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波纹。原本就被小火球术摧残过一次的顶棚、墙壁再次遭殃、发出一连串的爆响，被音波所形成的风刃剥去了厚厚的一层，整个地下室都弥漫在一片呛人的烟尘当中。

好处是，燃烧物被音波扑灭了。不等啸响消失，乔斯林就已经滑到法术发射地，抬手就是一剑。

没刺中，但是听到莫瑞恩惊慌地“啊”了一声，乔斯林立即贴地追了上去，又往三个方向刺出了三剑。到第三剑的时候感受到了阻碍，像是棍子戳到一条鱼，滑过去了。应该是刺中了莫瑞恩的一条胳膊——撕裂血肉，擦着骨头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