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变。

郑吒当然知道质变是个什么意思。

那是玛格特罗伊德她们这帮子女巫用来描述超越了凡俗极限，但又不通过开启基因锁而抵达的状态——据她们所说，主神空间所覆盖无穷世界中有着不止一种成就超凡的渠道。基因锁是其中的一种，或许也是极强极有前途的一种，但除了基因锁以外，其它的道路也未必便没有可取之处。

玛格特罗伊德现在没有肉身，那么她走的便决计不是基因锁的道路。那么，是她那所谓的执念灵魂抵达了由量变引发质变的临界点了吗？

“你的猜测没有多大问题，准确来说也的确是这样没错。”帕秋莉点头，在他提出询问之前先一步给了他回答：“爱丽丝的灵魂现在相当强大，她在死神来了世界中便已经抵达了执念灵魂这个体系中第二阶段的极限，也就是等同于基因锁第三阶极限的真魔级巅峰水准。

而之后获得了主神的修复，又在神鬼传奇的世界将力量沉淀，她整个人便已经处于了一种近似于【水满则溢】的状态。”

水满则溢，意思是容器已经没有办法再容纳更多。意味着生命体的潜力已经被开发到了极限。

“所以，她就……”郑吒指了指大厅中的那个巨大的‘十字星’“……借助这个？”

“嗯，”帕秋莉点头。“执念灵魂的第二阶是真魔，第三阶是魔王。从真魔阶想要到达魔王阶，能够用的方法只有两个。”

“第一是靠气运，种族气运或者王朝气运都可以，实在不行用携带着大气运的宝物也可以将就。通过气运将自己的位格强行抬升……这实际上也说不上是好是坏，毕竟所谓功德成圣就是类似的原理，而它也就不见得比其它的途径差了。”

“不过爱丽丝是不会这么做的，承担外在气运的后果就是被气运所同化。”帕秋莉微微摇头。“气运这种东西，受外在干涉太过严重。秉承众生信念成就超凡的人必然也会被众生信念所束缚，以外物成道，之后也难免不会被外物所限制。所以她也就只剩下另一条路可走了。”

“那就是将自己的力量完全掌握。以自己的意志完成入微级的操纵精度，以自己的智慧达成不竭不息的能量供给。而要做到这种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自己的能力完全封闭然后在高压力环境下重来……也就是爱丽丝现在所做的事情了。”

“……就没有按部就班的正统升级法么？”郑吒的嘴角抽了抽。“比如说修炼某种功法，完成某种仪式之类。只要按着走就可以升级的……那种？”

“如果这世界上存在某种可以不付出许多代价就能够达成超凡的功法或者仪式，那么主神空间里面现在遍地都是第四阶了。”帕秋莉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基因锁的第三阶到第四阶，从执念灵魂的真魔到魔王，或者其他许多的超凡关卡……想要跨越它们全都没有所谓的‘正规途径’可以走。因为每个超凡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无缺陷量产的可能性，也借鉴不了其他人的道路——主神或许做得到，不过做到的后果是怎样，我想你自己也该了解。”

郑吒默然。

被主神赋予队长权限，强行打开第四阶通路的他当然理解主神的‘或许做得到’是什么意思。他的确随时都可以步入第四阶，随时都可以掌握那隐藏在基因深处的无尽伟力。但他同时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只要踏进去就是一个死……即使侥幸生还，活过来的那个郑吒也将不再是此刻的他。

新日的我将杀死旧日的我，这是否算是死亡……他无法确定。

于是他也就只好放下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比如修炼个什么功法磕个什么药或者完成个什么仪式以顺顺利利达到四阶之类——而是镇静下了自己胸中那躁动的心思，将自己的精神放置到了真正值得注重的问题上。

“那她这种办法……我能够用吗？”

“你已经用过了。”帕秋莉淡淡地回答道：“你在神鬼传奇的世界中已经经由阿努比斯之手用过一次这种试炼方式了。很可惜，你最终的成果是第三阶的极限，能够不留隐患的行使第临界的力量而不至于失控。至于最后的那一步……”

“……很可惜你并没能够走出去。”

……

伴随着那支骸骨巨手的崩坏，源于这具躯壳的前任主人，那个名字是艾莉亚的女性所牵引而来的怨恨与诅咒也完全坏毁。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的衔接物被爱丽丝一拳给彻底摧毁，取而代之，爱丽丝的意志开始渗入其中，并将其改造成合她心意的样式。

【我应该屏蔽了一些属于我自己的记忆。】

爱丽丝心想道，她牵动着诅咒，将它们重新编撰，拼接。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