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暗夜行船,笑捉强梁如鼠

秋日的夕阳慢慢落到了西山之下,天边的红霞也渐渐失去了娇颜,黯然消退。夜色,终于降临了。

“该出发了!”醒言道。“嗯!”居盈有点紧张。

正出得房门,少年忽然停下来,沉思片刻后转脸对身后少女说道:“此行并非儿戏,居盈你要按我们刚才商议的行事,不可胡闹!”“我会的!”

少女也知道此行万分凶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还有,”醒言又面色凝重地说道,“万一失手,居盈你便别管我,自己先逃!”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谢谢你!不过还是按我说的去做吧。因为只有你逃掉,才能帮我搬来救兵。”“若我被抓去,你便尽快去寻一人,他必能解我困厄!”

“谁?”“王二代杖。”

夜幕笼罩中的南矶岛,平静而安详。秋夜中的湖光山色,正显得无比静谧。正因为如此,堤岸上那个歪歪扭扭走来的汉子,才显得格外不协调。

这位嘴里胡乱哼唱着下流小调、显见喝醉了酒的汉子,正是我们远近闻名的陈魁陈大班头。

“今天运道不错嘛,居然不用费力便能找到渡船!”蒙眬的醉眼,依稀瞧见前面不远处湖堤柳荫下,正停着一艘载客的乌篷船。夜色中的鄱阳湖已经变得平静下来,只有微微的湖波轻轻冲洗着湖岸,那乌篷船便随着这波浪一上一下、一摇一晃。

“嘻嘻,这些船家平时都像对瘟神一样躲着老子,今儿倒正好有一艘,只等老子来坐!”

陈魁志得意满地琢磨着:“哈哈!吃免费饭,坐霸王船,大丈夫当如是也!”

听他一声招呼,那位戴着斗笠正蹲在船头待客的船家,赶紧站起来,伸手将一身酒气的陈班头小心地扶上船来,然后便解开系在柳树身上的缆绳,叫了声“老爷您坐稳啰!”便将那竹篙在湖堤岸石上轻轻一点,于是这船儿便从柳荫下湖岸边轻盈地荡开,在迷蒙的夜色里朝鄱阳湖中驶去。

“想不到这船家倒也凑趣,呵呵……”这位上不得品级的芝麻绿豆小头目陈班头,正是喜欢别人称他为老爷。“过会儿回去干啥呢?回去睡觉……不对,记起来了……老爷我还得辛苦一趟,去那大牢中连夜审问那个小娘子!”“待会儿,我可要好好招呼她,让她知道知道我陈老爷的风流手段……”正当船至湖心,这位陈老爷酒意上涌神思恍惚、淫心荡漾满脸猥笑之时,耳边忽听得“呼”一声风响,就只觉眼前一黑——原来是一条大麻袋凭空罩下,将这位酒醉力乏的陈魁陈老爷,整个儿罩在这大麻袋中,并被麻利地扎紧袋口,囫囵作一堆儿!

“苦也!上了贼船了!”只一下子,这陈魁便酒意全消,方才那一腔的风流劲儿,也立马被抛到九霄云外。

“救、命、哪!!”

没想这陈大班头如此不堪,只稍微挣扎了几下,便杀猪似的号叫起来!只是这鄱阳湖烟波万顷,又是夜色朦胧,湖上行船稀少,即使有渔家听见,又有谁敢近前?只充耳聋。因此陈班头这破锣嗓子喊出来的救命呼声,虽然撕心裂肺刺耳无比,却没有分毫实际效果。

“闭上你这鸟嘴!”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呵斥,然后陈班头便觉得一阵铁拳似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

虽有一层薄薄的麻袋布做掩护,可这一顿胖揍,只把这陈班头疼得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得分外难看——当然,正在麻袋中,也不虞坏了形象。

一顿海揍终于告一段落,然后便听那人喝道:“再叫!再叫老子就把你扔到湖里喂王八!”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想不到这位平时作威作福的陈大班头,竟是好汉中的好汉。麻袋中的陈老爷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赶紧停止这毫无意义,却很可能带来严重后果的干号,只在麻袋中低声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