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河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的第几次轮回了。
再一次睁眼,又是相同的场景。
四周是被灰尘和油烟熏得焦黑泛黄的墙壁,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吊挂在屋子中央,不时闪烁,在明灭间刻画出一个极端贫穷的家庭。
屋子里满是血腥味,偶尔夹杂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叹气,以及屋外头,那些听不清楚的闲言碎语。
“又是个女孩?”她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在问。
“耀祖啊,这都已经是第二个了,”说这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声,“要我说,这次就别留了。”
“里面那口子眼看着也不行了,”女声接着说道,“她们娘俩路上一起走,也不算孤单。”
又是这样吗?
温星河操控着这具婴儿的躯壳,扭动两下,把自己的口鼻从襁褓里挣脱出来,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
她心里有些烦躁。面前的景象和先前极其相似,仿佛模式化的烂片一样,让人毫无代入感。
不久之后,她应该就会和旁边那个难产大出血的可怜女人一起被扔进深不见底的矿井了吧。她心想。
然后,就是再一次的轮回。
温星河不知道这个支线的意义所在。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突然出现,说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话,又突然消失,只留下这么一个像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脱的古怪支线。因为被困在婴儿的壳子里,她甚至都做不到双击右手打开系统面板,根本没法直接用暴力破本。
温星河不由地有些心慌——如果轮回一直进行下去,那么她岂不是就要一直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温星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萦绕在她身边浓厚的危机感。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做点什么。温星河下定决心,努力地调动四肢的肌肉。可惜,作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什么都做不到。
温星河愤愤地放松肢体,被迫使用脑子进行思考。
伴着外边的争吵声,她很快便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越关山哪里去了?
温星河的后背登时冒出许多冷汗。她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环境,因而只把这个支线当做画面感极强的故事来看,不会对其中人物的行为产生过多的思考。
但越关山不同。从之前那个老婆婆的话里能够看出,越关山的过去并不比这个村庄的女孩好上多少。
温星河不想看到她被再次揭开那些陈年的伤疤,让那个清清白白的越关山再次变得鲜血淋漓。
过去之所以为过去,正是因为——它们不该被带到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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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胞胎之间存在一些玄学性质的心灵感应,在温星河和越关山被吸进支线任务之后,温星火正是靠着这种忽然被放大了数倍的第六感一路追寻,最后在村庄的一个冷清角落里找到了温星河不慎遗落的发圈。
温星火弯腰捡起发圈,沉默不语,只是眉眼间的郁色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