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千手柱间没变成兔子。

整个木叶都在找宇智波带土的时候，他正在家里浇花，翻看新出的《木叶日报》，哼着歌，顺便挨个戳戳种在墙上的蘑菇。

“让我看看，若干绿绝颗粒，少许变异炫彩蘑菇，一把十尾粉末，适量黑绝……”

他戳到一半，注意到了上面一行很显眼的字，念出了美食栏目里最新菜谱的材料，觉得很有趣。这菜谱里竟然还有黑绝，是做给谁吃的？

“外星兔子饲养指南？本人尝过，亲测美味，活人也能吃……原来团扇族吃黑绝啊。”

千手柱间在家里翻了翻，上次小带土来浇花时候放的一些材料还在，他也很好奇这“炼狱黑绝蘑菇汤”是什么味道的，就难得准备再次下厨做一次。

自从扉间回来，千手一族就专门给他找了个厨师，生怕他在木叶推销各种蘑菇，千手柱间也有段时间没下厨了。

“没有黑绝啊……”

他找了找，家里的黑绝用光了，就转头去了木叶仓库，随便拿了两个黑绝瓶子。

他到的时候，整个仓库里灯火通明，巨大的星球射线灯把一群黑绝照得气息奄奄，千手柱间人还怪好的，蹑手蹑脚进去，但还是不小心踩破了两个瓶子。

“咔嚓。”

被长期照射的瓶子哗啦哗啦碎了，里面的黑绝被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很显然，已经快要死了。

千手柱间摇摇头，找了个完好的瓶子，然后把剩下的黑绝扫进垃圾桶，就走了。

……

不久后两只黑绝在垃圾桶里恢复，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偷偷启动木叶的终极武器、毁灭世界来报复他们，就兵分两路，一个去了大蛇丸的实验室，一个去了千手扉间的实验大厅。

再后来？

你总算该知道忽然出现的黑绝是哪里来的了吧。

（二）

当晚，兔子的海洋淹没了木叶，此时千手柱间刚刚做好他的“炼狱黑绝蘑菇汤”。

五彩斑斓的黑色在锅里翻滚，散发出一股来自地狱的芳香，千手柱间觉得哪里不对，他可是严格按照菜谱制作的，做出来的成品却跟报纸图片上不太一样。

他再次确认了菜谱的材料，发现在下一页还有几行字，他果然少放了几样东西，比如“数枚矶抚的尾巴鳞甲”、“一撮时空结晶体”、“少量盐渍木遁叶片”。

哎，果然，他应该看看另一面的，报纸大部分版面都被小带土失踪的消息给占满了，美食版块都被切割成两部分了。

千手柱间摇摇头，决定出门去找矶抚，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多了很多兔子。

黑的、白的、花的，各种颜色的兔子。

“唔……”

看来是没睡醒，回去继续睡觉吧。千手柱间快乐地想着，就回到家里，睡了一觉。

嗯，等他醒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恢复正常了，所以说他之前肯定是在做梦。

（三）

“这是什么？”

“一棵树。”

“我知道这是一棵树，但千手柱间呢？”

“变成了这棵树。”

宇智波斑看着种在千手柱间门前的这棵树，它郁郁葱葱、挺拔秀丽，深棕色的纹路一直延伸到高空。

这棵树看起来是挺不错的，如果它不是千手柱间的话，宇智波斑也想上去坐坐。

……

几分钟后，宇智波斑坐在树的枝干上，用火焰团扇敲了旁边宇智波带土的脑袋。

他本来是要跟柱间出门逛逛的，现在回来就看到挚友变成树了，想到这里，他又问：“柱间为什么要变成树？”

宇智波带土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委屈地捂着脑袋，这事他也是刚知道啊，为什么要打他？

“那天他打开门发现所有人都变成了兔子，觉得自己应该换个比较新鲜的睡觉方式，就把自己变成了一棵树，但树睡觉的时间有点长。”

“多长？”宇智波斑皱眉。

“可能几十年吧。”宇智波带土掰着指头算了算，却感受到了呼啸的风声。

他战战兢兢地转头，就看到宇智波斑提着镰刀，面无表情地抬手：“我们把树砍了，看柱间醒不醒吧。”

宇智波带土猛地扑了上去：“老头子！冷静，冷静，你这是在谋杀啊！！！”

（四）

宇智波斑一直觉得他的人生在某个时刻忽然变了个味儿，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并不关心。

他的世界与诸多平行世界的区别在于，他听信了黑绝的说法，黑绝却忽然消失；当他来到南贺川下的山洞，准备放放外道魔像顺便准备好养老时，一个阳光灿烂头上顶着花的千手柱间跟他快乐地打招呼。

“斑，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果然，你就是我的天命啊！”

去你的天命。宇智波斑想。我们的天命早在终结谷之战的时候就结束了——虽然他打算这么说，但他还是想知道千手柱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毕竟千手一族又没有伊邪那岐。

“你怎么在这？”宇智波斑问。

“扉间跟我说，只要我等在这里，就能跟你进行命运的重逢！”千手柱间拍拍胸口，一脸真诚。

宇智波斑说，说人话。

千手柱间就坐下来，给他倒了杯蘑菇茶，说你是不是打算实现无限月读计划，还有个叫黑绝的忽悠你说这样能让全人类实现幸福？

“那是假的。”

“……”

“我从六道仙人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真相，这个世界的时间回滚了三十年，你和我，在未来都失败了。”千手柱间一边喝茶一边说，就好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

宇智波斑也没年轻时候那么容易冲动，他嫌弃地看了看千手柱间的蘑菇茶，总觉得里面下了毒——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他说：“你也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千手柱间的眼睛依旧清亮，他认真地说：“起码我曾在你的事上遭遇失败，我打赢了终结谷，输掉了你。”

哈。

现在听到这种话也不算晚，宇智波斑想。他说好吧，就算你知道了一切，我也不会放弃，毕竟木叶不是「我们的想要的村子」。

他站起来就准备走，千手柱间却可怜兮兮地拉住他，像被雨淋湿的蘑菇。

“斑，你再看看嘛，它会变好的，只是还需要时间。”

“我已经等了二十年。”

“那你可以为我再等下一个二十年，我可以陪你聊天。”千手柱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样的发言，接下来他就看到宇智波斑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每次他看到斑这种表情的时候，就知道斑是生气了。

可就算不知道斑为什么生气，千手柱间也知道如何跟一个传统类型的宇智波交流；他说斑，木叶就像当初的我们，它还是个孩子，它需要时间成长，它会不断地犯错、改正，然后变得更好。

在这个过程里，或许它会失去一些东西，又或许会找回一些东西，可它总会长大的。

“长大？”

宇智波斑嗤笑。

亲手建造了那个村子之一的人冷酷无情地指出：“它正在走向毁灭。我弟弟死在那之前，你弟弟也为它而死。”

千手柱间面不改色地回答：“死亡将带来新生。那是扉间自己的选择。”

你说这话你弟弟知道吗？

虽然很无聊、虽然全部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但宇智波斑还是决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他把外道魔像丢在山洞里，看着千手柱间在上面种蘑菇，最后满山洞都是蘑菇，过了几天宇智波斑受不了了，说你别种了，我去给你找几株花种上。

千手柱间很喜欢，用木遁查克拉维持着那几朵花的生命力。后来那几朵花活了很久，直到几十年后都还活着。

（五）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山洞里讨论过应该怎么改变这个世界。

或许因为经历过携手、成功、争吵、决裂，两个人聊起这些的时候都变得平和了很多。宇智波斑说当初他们就应该把整个忍界先打服再说，千手柱间说我们当时就谈论过啦，一个没有政治基础的忍者集群是无法统治这个世界的。

“那你说要依靠大名，看看现在的村子变成了什么样子？忍者依旧是大名手下的武器，跟以前没有本质的区别。”

“可是死去的人变少了，说明我们做的至少还有用。”千手柱间在桌子上画出忍界的地图来，点了点那几个位置。

原本的宇智波、千手、日向等等各个忍族曾在的区域。

千手柱间对他的挚友说：“这个世界可以缺少忍者，却不能没有农民、商人、手工制造者……军队和管理者。是忍者要在这个不需要他们的残酷世界里追求生存。”

这些人都可以雇佣忍者，让忍者用忍术或者强大的身体素质来协助完成一项重要的工作，他们继续完成剩下的部分，这样既能提高效率，又能节省成本，还解决了忍者没钱的问题。

诚然那些细枝末节的工作，忍者们也能通过简单的学习来完成，但忍者们的数量始终没能达到从事各项生产而不会影响自身的地步。

大名对忍者的定义，就是「更好用的军队」。

“出去看看吧，斑，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会有更好的方式，到时候它将取代我们的村子，但不是现在。”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宇智波斑听他说了半天，后面果然还有要求，他就知道柱间说这些东西是有意义的，你看，真正想说的话在后面呢。虽然，前面那些话也不算废话。

千手柱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的小花，笑得有点傻：“因为我把自己种在这了，出不去啊。”

（六）

宇智波斑想过起一个假名，但没能想好。他觉得斑就是自己的代称，也是那个时代的代称，没有必要假借他人的名字。

坦白来说，那些名字配不上。

千手柱间欣然道：那你可以用我的名字，这样总可以了吧。我跟你一样强的。

宇智波斑同意了。

他想黑绝不在，他的计划也还有漫长的时间，柱间说你用我细胞的方式不对，我给你再研究一下，不会用木遁怎么能假扮我呢？

“谁要假扮你，用你的名字而已。”

咬一口肉的事被发现了，宇智波斑倒是没有恼羞成怒，可千手柱间硬是要给他看看，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最后谁也没打过谁，因为山洞地方不大，为了即将下雨的天气，他们就收了手，一起坐在山洞口看雨。

“我可是能活很久的。”

千手柱间忽然开口。雨声淅淅沥沥，落在山洞外，落在南贺川，落在曾经打水漂的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