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四战战场。

长话短说,就在第四次忍界大战打响,妖魔鬼怪尽数登场,是人的不是人的死了的活着的都齐聚战场的时候,忽然间天地变色风云倒卷,一道漆黑的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在了战场中央!

不一会儿,宇智波带土晃晃悠悠地从闪电劈出的大坑里爬起来,看看左手,捏着阿飞的面具,再看看右手,满手都是血。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堆正警惕地看着他的老熟人——懂了,这里是四战啊。

“哼。”

原来是这个时候啊,宇智波带土想着,随手扔掉面具,面对众人特别是旗木卡卡西震惊的表情,干脆打开神树果实特效,缓缓漂浮在半空中。

他伸出手,将自己额前的头发尽数抹到后面,然后搬出一把白色塑料椅,坐在半空中,用整个战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还不明白吗?没有人一开始就站在天上,不论是你或是我,就连神也是……但这天之王座的空窗期也要结束了,从今以后,由我立于天际!”*

宇智波带土满意地看着陡然寂静下来的战场,以及满脸都写着茫然、轻声低语“带土……”的卡卡西,感觉到心情相当的愉快。

嘛,毕竟这只是他的……

“你,是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宇智波带土缓缓往侧后方看去,一个捂着半张脸、身上沾血的,相当眼熟的人正冷冷地盯着他看。

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同时怔住了,不,应该说是震撼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卧槽,宇智波带土!

不对,这是以前的我啊!等等,等等,宇智波带土,你要冷静,这里应该是做梦吧,再怎么样也应该是月读世界吧,但月读世界里不应该有两个宇智波带土啊!

“你是谁?!”宇智波带土光速把自己的头发拨回原样,收回塑料椅,落到地上后退后退,他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问我是谁?这张脸,还有这个身份……”略显沙哑的、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那个刚刚被砸中的[宇智波带土]缓缓放下手,看着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客,实质性的杀意几乎要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

木叶财政部副部长、研究部副部长、宇宙开发部长、幼儿园园长(已辞职)兼星际友好交流代表宇智波带土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宇智波带土?”他小心翼翼地问,就好像怕戳破这片脆弱的梦境。

那边的[宇智波带土]冷冷地往战场周围扫视,也不管他的身份会暴露了,说:“既然都看到了……我是谁不重要,我谁也不是。”

他要完成无限月读,真正的宇智波斑已经被复活,他要完成目标的话,只有一个办法——不过,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问题是:“你是谁?”

那张脸、那张脸……那不是“宇智波带土”吗?

就算是他不要的身份,就算是他早就抛弃的东西,被人就这么拿去用,还真是……

看到过去的自己充满敌意的眼神,宇智波带土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打断读条,光速后退:“呃,你先等等,你认错了,我不是宇智波带土,你好,我叫大筒木阿飞,是路过的幼儿园老师!”

他一路退到了这个时间的旗木卡卡西身后,在木叶的人警惕地拦住他之前紧张地小声说:“卡卡西,卡卡西救救啊,那个我已经疯了。”

旗木卡卡西:“……”

理智告诉他这两个人都是来历不明的BOSS,毕竟一个早就数次交手,另一个落地的时候就表演了“我是BOSS”;情感告诉他,这两个都是他过去的队友宇智波带土,他现在还没缓过来呢,下意识地先拽住了身边这个宇智波带土的胳膊,生怕他就这样消失。

就像一场梦一样,一场做了十八年、只要睁开眼睛就会变成泡沫消失的梦。

他轻声念出了友人过去的名字:“带土?”

“其实我是路过的阿飞……好吧,别这么看我,我是宇智波带土,活的,喘气儿,十八年来不但没死还天天看你给我上坟,那边那个也一样。”

宇智波带土本来是想给这个时期的自己留点面子的,但看到卡卡西的表情他顺口说出去的话就改了,算了算了,活该他欠卡卡西的。

他在这里嘀嘀咕咕,对面那个[宇智波带土]可是真快要被他点爆,肉眼可见的情绪不稳定,两个人隔着旗木卡卡西对视,下一秒BOSS带土就出现在了阿飞老师身边!

“你好好说话,别忽然动手啊!”

相似的神威和相似的时空间漩涡就在战场上展开,转瞬间战斗就已经过了十几个回合,还有没反应过来的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波及,[宇智波带土]当然不可能管他们,但心地善良的阿飞老师叹了口气,还是腾出手来把人通通打飞。

断条腿总比没命好吧?反正有无敌的木叶医学,回去就治好了,问题不大。

宇智波带土眼看着战况越来越焦灼,再打下去他迟早得掏出无敌的木叶科技来吓唬老土的四战人,就恼火地拎着老头子那里拿来的火焰团扇清了个场:“不就是把我、我们偷看卡卡西上坟的事说出去了吗?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我还嫌丢人呢!”

“你到底是谁?‘我’?算了……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是来阻止我的?”后退了几步的[宇智波带土]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两人遥相对立,仿佛在照镜子,但又完全不同。

“……”

宇智波带土好不容易从他的记忆里找到这会儿他在干什么,哦,十尾快复活了,他身份暴露,跟卡卡西打了一架,然后因为老头子被佐助仙人复活的事想办法找卡卡西捅自己一刀,然后背刺老头子,开着十尾实现无限月读的伟大理想……

呃,然后他和老头子就会发现无限月读是个天大的玩笑,黑绝后面背刺了老头子直接把宇智波斑变成大筒木辉夜了,堪称忍界一代奇景。

他捂着脸,用一言难尽的语气说:“你说无限月读?我猜猜你接下来想说什么,‘这个世界是地狱’,‘我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在对面的自己发疯之前,他吸气,然后朝旁边的卡卡西喊:“卡卡西,这段能不播吗?”

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还没适应这个宇智波带土的脑回路呢,他的小学同学忽然复活,而且分裂成了两个,其中一个已经黑化疯了准备报社毁灭世界,摘下面具就变成了他们面对的世界BOSS,另一个……看起来也疯了,就是疯的方向有点不对劲。

他看看左边的BOSS“宇智波斑”,看到他半张脸上的熟悉伤痕,往日的回忆和神无毗桥的噩梦再一次袭来;他又看看右边的天降“带土”,看到他似乎还处在年轻的时候,充满活力,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就像一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美梦。

最后他踌躇着:“带土……你是分裂了自己……吗?”因为没法接受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因为「这个世界是地狱」,所以将自己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

[宇智波带土]轻而易举地理解了旗木卡卡西的内心想法,但这给他带来的就只有愤怒,还有彻头彻尾觉得可笑的荒唐。

他抬起头,就这么看着卡卡西,冷淡地说:“宇智波带土已经死了。”

死在神无毗桥,死在琳死的时候,死在他十八年来徘徊于这个虚假的世界里的每一秒。

——你要找的宇智波带土,不在这里,他在慰灵碑上,他早就死了。而你,旗木卡卡西,你就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这就是对你而言的“事实”。

可他还没说完后面的话,那个从天而降的异闻带宇智波带土就摸了摸后脑勺,用一种轻松且摆烂的语气说:“要不这样,反正你不是宇智波带土,而我是宇智波带土,我活着,你死了,无限月读归你,卡卡西归我。”

“你……”BOSS甚至没听完他的话,就气到手抖直接把攻击往他脸上扔。

战斗根本就不带停的!不对,准确来说是该打的没有在打,只有两个宇智波带土在战场上演二人转。

宇智波带土想如果阿斯玛在,他一定要跟八卦仙人吐槽说你看到了吗,我穿越回去见到过去的自己,还没说两句他就要打我,我明明是想跟他好好说话的!他甚至都不怕打到旁边的卡卡西!

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了阿斯玛的回复:他没直接一个地爆天星把你打上去,肯定是因为他不会吧。

围观的鸣人眨眨眼,又眨眨眼,发现这两个“宇智波斑”的技能组好像完全一样,就悄悄挪到了卡卡西身边。

“卡卡西老师,他们是……”

“……”

旗木卡卡西没说话,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观战,而是为了阻止十尾的复活。

“鸣人。”他终于说。

我们该干正事了。

而[宇智波带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本来想阻拦的,却被那个莫名其妙的“自己”给拦住了。

从木叶帝国来的阿飞老师就叹气,说你先听我解释再去也不迟,没事,老头子马上就来了,让他去跟卡卡西见个面……

呃,好像打得更激烈了?我一说卡卡西你就急是吧!

宇智波带土可算是发现四战时候的自己到底有多麻烦了,他脸色一沉,直接换了宇智波斑的声音:“宇智波带土,你要是再不听我说话,我就先把卡卡西杀了。”

另一个自己终于把注意力放回到了他这边,半晌,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那种废物,你要杀就杀。”

“……”

他妈的,我什么时候有口是心非的毛病了,待会你还得找卡卡西来捅自己一刀呢!

宇智波带土懒得跟自己掰扯,就抬抬手,拉开神树果实的领域,将早就在蠢蠢欲动的十尾查克拉放了出来——不行,他有点晕十尾,但问题不大。

“我是未来的你,”他露出不知道是讥讽还是自嘲的表情来,“宇智波带土,既然我已经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还不明白吗?”

他看着那个自己的表情,忽然大笑,满怀恶意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

“这里,就是月读世界啊!!!”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不管是那边的旗木卡卡西和漩涡鸣人,正在围观的忍者联军,还在往这边赶但是听到他声音的某些外援,以及……

直面他的[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咬了咬牙,十尾查克拉的存在让他再也没法否定眼前的东西,因为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就算不是,也是掌握了十尾的其他存在。

那对方为什么会存在于这里?又为什么要站在他面前,为什么要说“这里就是月读世界”?

如果这种痛苦的存在就是他追求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地说完,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快要被挤压成一个点,那个长得像自己但是脸还完好无损,姿态依然轻松的人青年依旧是在笑,但那声音更像是魔鬼的低语。

宇智波带土拍拍手,状似无意地说:“有人追求自由,有人热爱生活,有人想要幸福的世界,可也有人渴望痛苦。有人说‘要不然世界还是毁灭吧’,就创造出了马上要毁灭的世界,这也是‘无限月读’嘛,这不是很容易理解的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