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刚那几句低语的音量确实很符合酒吧接头的情况,如果这个酒吧确实是营业中就更符合了。
总之,此刻静得只有设备声响的酒吧里没谁听不见这一句。
好在苏格兰是个好人。
至少是个不会对阿宅投来异样目光的好人,一个非任务状态时相对算是和善、三年来始终在酒侍聊天室里稳居好同事榜单高位的人。
午后酒吧的和平因此得以继续下去。
林和悠也总算找回了安全的定位,立在吧台后假装不在,偷听着两位代号成员有一搭没一句的闲谈,并悄悄在他们之间徘徊视线。
右手边是一刻钟前就来这等待下一个任务的合作者的苏格兰,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就像刚刚危机场合的救场就很及时,虽说因为太游刃有余了所以反倒有些令社交苦手生畏……呃不,是心生敬佩。
林和悠无意识地咂了下嘴,看向了另一边。
左手边是伏特加,任务之外是普通的宅友,任务之内就不说了,虽说近来也没少工作上的接触,不过果然还是作为阿宅的第一印象比较顽固,而珍贵宅友此刻正端着他刚奉上的特制柠檬水——特制的部分仅在那两枚子弹型的冰,多炫酷啊,模具还是用实物倒模的,这可比冰酒石带劲多了。
如果伏特加没出现,他原本也正打算给羽立唯看这个,连同其他零零碎碎的制冰花样道具,这可都是专门定制的,材料一点没偷工减料,虽然合起来也没阿玛罗一瓶酒贵,也完全称不上为组织的财政状况雪上加霜,但怎么说也是一点被落实到具体行动的祝福组织早点垮掉的心意。
嗯,怎么不算礼轻情意重呢?
不过这话可不能让财务知道,上周刚有一个倒下请了病假,再给剩下的人气出个好歹那未免太辛苦了。
唉,打工人就别为难打工人了。
就算隐藏在阴影里的组织的这一面其实只是整个乌丸染指范围的一小部分,其中的资金流动也足够庞大了,但不论是明面上那些企业还是暗中的不明资金最终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被使用,光是想想就已经让林和悠头痛了。
近三年来组织与各处势力的摩擦依然不断,但大都控制在比较克制的程度,也就英国那边稍有些过火,可与之相对的,明面上的角力就更显眼,乌丸集团涉猎之广,就算政策再怎样拐弯抹角地使绊子也不会轻易令它伤筋动骨,可这些难免还是造成了些许的小麻烦。
清白的资金被紧盯的结果就是暗处的行动反而频繁了许多,敲诈、勒索、威逼、利诱,这些工作不可能下放给普通成员,有能力的代号成员们只好更加辛苦到处跑,至于酒侍?反正林和悠感觉这三年里伪造的把柄照片和文件数量永远在同比增长,有的时候隔天还会看到自己伪造的东西出现在报纸上,搞得好像他是给阿玛罗的八卦报纸供稿的狗仔。
果然打工打到最后都是身兼数职什么都得会点,自由职到最后就变成什么工都打不务正业……?
林和悠陡然一惊,总算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跑远了,回神时伏特加已站起身作势要离开了——也很可能这才是他意识到自己又走神的原因——这种场合小声说“拜拜”也挺怪的,他就只好给个点头致意,视线的落点从客人的左眼晃向桌面,直到响动远去才看向仍然在等人的羽立唯。
他举瓶询问是否要续杯,见对方递来杯子之后毫不酒保地直接满上,然后拽着同样不太酒保的凳子,隔着吧台和羽立对视了一眼,他想了想,尝试发起话题:“你等的人好慢哦。”
羽立平静地晃了晃碳酸满满的苏打水,并没有喝:“是我来早了。”
林和悠:“啊……”
“也不是特地来要找你说什么,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排班。”
那可不,他也是随心上班,反正是组织的产业,今天要不是得给伏特加递东西他才不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