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遇见了跟自己的号码相邻的3号, 史蒂夫跟2号遇到的也是号码相邻者。

是跟史蒂夫的5号相邻的6号。

对方原本走的跌跌撞撞、步履阑珊，可是在看到史蒂夫跟2号之后，哪怕隔着一段距离, 也能看出对方好像瞬间就有了力气。

对方也不是单向赶来, 史蒂夫跟2号也在往对方所在的方向赶去, 算是双向奔赴了。

直到距离对方还有10米左右的时候，史蒂夫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这是一个戴着帽子的光头, 他的右手似乎少了几根手指。

不是那种受伤砍去的，而是好像天生就没有。

2号顺着史蒂夫的目光看了过去, 虽然看的没有史蒂夫那么清楚, 但又走近一些也是能够看到的。

出于一种礼貌性的害怕语言会伤害到对方的顾虑，他凑到史蒂夫身边小声说道：“这应该是过题或者答错题后被扣除的。”

史蒂夫听说过这个，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被“扣除”后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是凭空消失, 也许不用承受那种刀噼斧砍的疼痛，可就这样从健全之人变成了残疾, 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被别人剥夺。

不是天灾人祸，又是天灾人祸。

凭什么！

对方似乎在为捡回一条命感到庆幸，为遇到超级英雄感到安心，活像是已经被这些直播间给pua成功了。

不，不能说像是，他们就是被直播间给pua了。

甚至他们这些突然出现的超级英雄，似乎也成为了直播间pua大众的一部分。

从无人生还的大乱斗，到有了时间间隔、有了人数限定，甚至有了一定的存活率, 再到超级英雄出现，存活率瞬间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么一步步的对比下来, 妈呀，我们现在好幸福啊！

可这算是哪门子的幸福啊，谁家的幸福是这样鲜血淋漓的。

可就看2号跟6号的模样，恐怕绝大多数人都已经被pua成功了。

直播间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从心理上侵/蚀一个世界？

侵/蚀成功之后呢，是要将这个世界吞食入腹，还是将这个世界的生命变作自己的傀儡？

不算上被冰冻的日子，史蒂夫不长的生命中遇到了数不清的敌人，这种攻克心理的尤其恶毒。

作为健全人的史蒂夫满心沉重，失去了健全身体的6号在看到史蒂夫，用不确定的眼神在史蒂夫那里得到确定之后，似乎已经高兴地要手舞足蹈了。

他问出了跟2号类似的问题：“我能活着出去对吗，我能活着回家对吗，对吗！”

史蒂夫没有说什么竭尽所能一类的话语，对方需要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只是斩钉截铁的说：“会！”

得到保证的6号先是一愣，接着毫无征兆的嚎啕大哭起来，他哭的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混杂着脸上的脏污，简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死里逃生，哭已经残缺不全的身体，还是哭自己终于遇到了超级英雄，但为什么没有更早一些遇到……

6号一边哭一边前言不搭后语的嘟囔着：“我是个笨蛋，我记不清楚总统的名字，记不清楚各种事情的时间，我分不清楚国旗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我打不过那些怪物，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就是一个笨蛋，为什么要选，嗝，选我啊……我不想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