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录音文件提交给箱根警方之后, 千野幸凝望着一丸里绘被两名女警搀扶着走进缆车的背影,沉默了很久很久。
也许是他身周弥漫而出的消沉气息过分浓厚,一旁的松田阵平不经意间扫了千野幸一眼, 在看清他眉眼间那抹微弱的萧索之色后, 微微一愣。
两秒后。
咚——!!
下意识抬手捂住脑门,千野幸眼泪汪汪地试图用眼神谴责某个暴力狂,连带着面上的郁色也很快就变成了无辜和委屈。
“……为什么敲我啊?”
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脑袋瓜, 千野幸鼓了一下腮帮子:“本来就不是很聪明、被阵平酱敲过之后岂不是就会变得更傻了吗!”
松田阵平“嗤”地笑了一声,伸出手,很敷衍的帮人揉了两下微微有些发红的额头。
“我看看里面进没进水。”
千野幸:“?”
见状, 松田阵平作势又要去敲某人的脑袋瓜:“缆车都过去好几班了,你就站这干看不动?我请问一下,亲爱的千野先生,您是在为未来应聘缆车卖票员积累工作经验吗?”
“昂?是、是吗?”
千野幸呆了一下。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他就双脚离地、被两位警官先生一左一右架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进了提前恢复运行的观光缆车里。
望着天边越来越鲜艳的落霞, 千野幸抿了抿唇,没有吱声。
“——还在想一丸里绘小姐的事?”
千野幸回头,目光恰好装进了一片宛如星河一般包容而宽广的深紫色里。
“……”
短暂沉默了一阵之后, 他瞥开了目光:“……嗯。”
依旧有些潮湿的发顶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头皮不时能感觉到温热的指腹轻轻穿梭而过……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用手指当作梳子,一下又一下, 轻轻帮千野幸捋顺着因为被打湿而乱糟糟的缠作了一团毛线球的长发。
千野幸垂下眸子:“抱歉、我只是——”
“——觉得很惋惜吗?”
千野幸的眸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具在自己手下微微僵硬的身躯,萩原研二轻轻地笑了一下:“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嗯……‘如果我能再敏锐一点、昨晚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你是这样想的,没错吧?”
千野幸:“……”
“会露出这副表情——看来我猜对了一半啊~”将小伙伴的长发一一理顺之后, 萩原研二神秘兮兮地冲对方wink了一下,“至于剩下的一半……‘如果警方的嗅觉能够更敏锐一点、在一丸小姐刚受到伤害的时候就能有所作为,那么一丸小姐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走上这么一条通往无尽深渊道路了呢?’”
呆呆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千野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信自己的脸上没有写着任何文字之后,这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嗯?这可是研二酱的秘密哦~”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萩原研二的唇角挂上了一抹意有所指的微笑,“想要让研二酱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你的话,小千野是不是也应该要拿出一点诚意、来用作交换呢?”
逆着夕阳,千野幸凝望着萩原研二那双背光时、显得莫名有些深邃的深紫色下垂眼,很快就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眸光流转,他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问吧。”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揽了一把千野幸的肩膀:“那小千野可要说实话哦?撒谎的人可是要吞一千根针的~”
眼底的暗色一转即逝。等到萩原研二再想细看时,身边这个仿佛落水大猫一样、浑身潮湿而狼狈的青年忽然就冲他扯出了一抹坏笑。
“我当然会说实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