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吗……”
老实说, 铃木园子完全不能理解对方口中所说的「不喜欢甜食,但却很喜欢糖果」是什么意思。她有心想要继续追问,但下一秒, 注意力却被千野幸口中稀奇古怪、却又让人忍不住新生好奇的新奇话题给勾了去。
千野幸是个博闻多识的人, 又很健谈,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搭上茬,无论是谈吐亦或是社交礼仪都让人无可挑剔, 过分俊朗的面容上又总带着令人十分舒心的温润笑意,三人一时相谈甚欢。
“店长先生是横滨人,怎么会想到来东京这边定居呢?”
单手支着下巴, 千野幸认真思考了一阵:“嗯……大概是因为,这里还有人在等我吧。”
“哎——?!”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同时惊呼,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铃木园子忍不住八卦道,“千野先生在这里有认识的熟人吗?是男生还是女生啊?这次回来,是来见对方的吗?”
这样说着,她很是促狭地冲千野幸挤了挤眼睛:“会让千野先生这么多年还依旧念念不忘……那个人, 该不会是千野先生喜欢的人吧?”
“噗……咳、咳咳!”
稍显狼狈地飞快放下员工为自己特调的丝绒拿铁,千野幸抽了几张摆在桌面上的纸巾、手忙脚乱地按在唇角,哪怕已经努力忍耐, 但呛入气管里的液体依旧引得他不住喘咳。
在他对面,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
手足无措地望着咳得眼角微微有些泛红的店长先生,铃木园子有些内疚:“抱歉抱歉、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真不好意思千野先生……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毛利兰的俏脸上也漫上了一丝担忧:“您怎么样?需要我去帮您接一点温水压一压吗?”
再次喘咳了好大一阵之后, 千野幸这才勉强缓过劲来,费力地摆了摆手:“不、咳咳……不用, 我没事,只是稍微有点咳, 过一会就好了……咳咳咳。”
端起害自己呛到的咖啡、小口小口地抿了一点润了润喉后,千野幸长出了一口气:“这还真是吓到我了……”
他将目光转向对面有些局促不安的两位少女,弯了弯眼角:“心上人什么的——当然不是啦,像我这样的人,可不适合和什么人一起组建家庭呢。”
见到千野幸没事,铃木园子也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好奇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呢?千野先生长得这么帅,性格又很好,感觉是个非常适合谈恋爱和结婚的对象呢!”
一旁的毛利兰也认一脸认真的点头。
将盛着咖啡的纸杯搁回桌面上,千野幸摇了摇头,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颈侧那枚镶嵌在choker上的、仅仅剩余了二分之一的暗红色碎宝石。
过了一会儿后,他笑了笑。
“因为我做过错事。”
微微低下头,他松开按在碎宝石上的指尖,端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我正在为我过去所犯下的错赎罪,如无意外的话,我想……刑期大概会是一生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之余,似乎夹杂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但……那样深沉又复杂的情绪让人极难读懂,望着千野幸脸上淡笑的神情,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最终也没能从对方的眼底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最终,她们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方吐露出的那最后一句话上。
“——刑、刑期?!”
两个少谙世事的高中生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连带着看向千野幸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惶恐和警惕。
也许是他们这边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书咖饮品区里,原本喧闹的气氛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凝固。无数道微带着探究的目光,很快便若有若无的投向了他们所在的这处偏僻角落。
“嗯?”
众人目光交汇处,千野眨巴了一下眼睛,唇角轻勾,弯着眼角,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
“啊~完全相信了吗?”
“欺骗了两位如此纯洁的小姐的心灵,总觉得我好像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呢——看来刑期又往往后顺延了啊~”
俏皮地冲着周围悄悄打量自己的客人们眨了一下左眼,千野幸脸上露出些许歉疚的神情,诚恳致歉:“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在下只是和朋友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为表歉意,大家的饮品等下都可以免费续杯一次~”
“好耶!”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继续~”
“谢谢老板——”
在一片欢呼声中,呆呆地望着千野幸脸上促狭的笑意,毛利兰反应了好一阵后,这才有些不确定地问:“您刚才所说的……”
千野幸歪了一下头:“刑期?”
毛利兰沉默着,没有出声,连带着她身旁的铃木园子脸上原本活力满满的笑容也稍微消退了几分。
青紫色的眸子愉快地完成了月牙儿,千野幸笑吟吟地将桌上包装精美的糖果往两人面前又推了推。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他眉眼弯弯地笑。
“在日本的法律中,似乎没有任何一条明确表示——受刑中的犯人可以离开监牢,在外经营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吧?”
说出这话的时候,千野幸的态度过于坦然,再加上回想起自己从小在父亲、以及父亲的同事们的教育和熏陶下,毛利兰对于日本法律的了解的确要比普通民众多一些。
在这样的律法基础上,毛利兰回想了好片刻,确认自己了解的律法知识中,似乎的确没有这样一条能让犯罪者逍遥法外的条款后,紧绷的身体这才微微放松了些。
“对不起,误会您了……”
俏脸微红,毛利兰略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刚才我的声音好像有点大,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还和小时候一样啊……